戈夫人愣了一下,接过苏婉如递过来给她的茶喝了一口,心qíng平复了一些,想了想,道:“你爹说的对,最坏的结果,就是罢官了,一万两罢了,又一分没有用,圣上不会对你爹怎么样的。”
“为何突然有人弹劾盐铁衙门?”苏婉如看着戈大爷,“既然是专款户部也不该不知道,现在单独拎出来做文章,应该有所图吧。”
戈大爷赞赏不已,在她对面坐下来认认真真的回道:“我爹说,这背后怕是有人在作祟,目的,应该就是盐铁衙门了。”
“大人的意思是,有人想要趁此机会洗盘盐铁衙门?”苏婉如心头微跳,“安cha人手?”
戈大爷点了点头。
“那是谁,谁会盯着我们老爷。”戈夫人凝眉道:“徐立人都不在了,徐家还有这样的能耐?”
这件事还真是不好说,苏婉如道:“如果自查出这么多事qíng来,连戈大人都有瓜葛的话,恐怕圣上这两日就会派人专项去查,什么结果,如何处置很快就知道了。”
“夫人您做好心理准备,若是您要以身体为重。”苏婉如道。
戈夫人颔首,道:“我没什么不能承受的,就是心疼我们老爷的清名,这几年的做官他尽心尽力,敢说一句顶天立地无愧于心,没想到现在来了这么一出,圣上若是罢了老爷的官,那就是飞鸟尽,良弓藏。”
“娘,爹又不是武将,更何况,圣上向来对爹器重,谈不上这样的心思。”戈大爷说着微顿,下意识的去看苏婉如,就见她顿了顿,道:“夫人说的是,别的不重要,大人的清名不能随意被人污蔑。”
“戈大爷,你觉得若是大人被罢官,谁最有可能坐上这盐铁使的位置?”苏婉如道。
戈大爷想了想,回道:“现在不好说。也正是因为不好说,所以到现在都是被动挨打。”
反击的事,在朝堂并不好办,因为事实已经存在,就算将害你的人拉下来,可你的事却并不会因此抹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也太多的人想要做渔翁。
苏婉如心头转了转,没有再说话。
她不在朝堂,也没有三头六臂,有的事只能看,却并没有能力参与,更谈不上力挽狂澜去拉戈大人一把。
“您去找过崔大人和方大人他们吗?”苏婉如问道。
戈大爷点头,低声道:“几位大人让我不要慌,说只要父亲是gān净的,就不会有碍。”
可眼下戈大人显然已经不“gān净”了。
苏婉如忽然想到一件事,她问道:“立储的事,大人支持谁?”
戈大爷吓了一跳,忙起身将门关上,低声道:“五皇子暗中找过父亲,父亲并未曾表态。我也曾问过,父亲说着是圣上的事,几位殿下都是人中龙凤,是谁都由圣上决定。不过,我看父亲的意思,可能还是对皇长孙殿下,另有些一些态度。”
也就是说,戈大人私心里还是支持赵治庭的,苏婉如问道:“是因为太子殿下?”
戈大爷点了点头,“应该是。”
“现在方便表态吗?”苏婉如看着戈大爷,“比如,皇长孙殿下表态?”
不要小看赵治庭,就算他能力不显,可他毕竟是赵标的儿子,光这一点,就会有许多人拥护他。这些人的能力和势力,不能小觑。
“您的意思是,扩大战线?”戈大爷问道。
苏婉如点头,“是这个意思,戈大人在朝中这几年也积累了不少人脉,更何况他位居高位,若此刻他表态支持皇长孙,势必会有人出来帮他。先不管将来,度过眼下的难关,才是重中之重。”
“苏姑姑的法子好,”戈夫人道:“立储是早晚的事,我们现在说了,也没有什么不妥当的。”
其实,苏婉如想要戈大人支持赵峻,但这是戈府的事,她不好cha手gān预。
或许,这次她拉着赵峻能弄死赵胥,到最后赵治庭真的会成为渔翁呢。
“好。”戈大爷道:“我想办法见父亲一面,若他不反对,我这就照着姑姑的意思办。”
戈夫人挥着手,“快去,快去。”
戈大爷小跑着出了门,戈夫人看着苏婉如,道:“你说,能不能成?”
“事qíng并不严重,我觉得只要戈大人的态度坚决,肯定会有人来救他。”苏婉如道。
此刻,赵胥正在御书房中,赵之昂在发火,看着呈上来的自查奏疏,盐铁衙门上下包括不入流的文吏,就没有一个是gān净的,他捧着奏疏似乎都闻到了臭味。
臭不可闻,简直就是茅坑!赵之昂点着戈大人的名字,“一万两,为了一万两,他连脸面也不要了。”
一万两而已,赵胥还是很惊讶的,他以为戈大人至少也能查个十几万两出来。心里想着,他面上回道:“父皇,盐铁衙门在外人看来就是肥水衙门,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要进去。”
“三年知府,十万雪花银,更何况,盐铁衙门呢。”赵胥道:“您消消气,将这些人都严办了,也算是杀jī儆猴。”
他杀jī儆猴的事qíng还做的少吗,可这些猴不但没有少,反而还越来越多,赵之昂拍着奏疏,道:“以戈淮川为下限,统统关刑部去,一个一个盘问,一个一个查。”
这正是赵胥想要的,“是。”他应了一句,又道:“可衙门就算空了,那么多事,怎么办。”
“让吏部拟人上来,”赵之昂道:“让朝中三品以上都推举一人作保,往后他推举的人犯了事,朕就实行连罪并罚。”
互相监督掣肘,就没有事了。
赵胥不意外,因为这办法是他很早前和赵之昂说的,他立刻应道:“儿臣这就传您口谕。”
赵治庭收到消息时,惊了一跳,和郑文举道:“戈淮川分明就是想拉我们下水,他什么心思我们都不知道,我们不能出头。”
“殿下。”郑文举道:“至少他表态了,这个盐铁使的位置他坐,比别人坐好啊。”
争的,就是位置。
“可圣上眼下正生气,我们贸贸然出手,岂不是等同于引火烧身。”赵治庭道:“太冒险了。”
郑文举劝道:“可是,您若不出手,五皇子出手怎么办?”又道:“以老臣看,此番的事和四皇子脱不了gān系。”
“那更好。”赵治庭道:“让他们斗去,我们就做渔翁。”
郑文举揉了揉额头,第一次这么直白的感觉到,赵治庭不如赵标。赵标虽太过仁厚保守,可却不傻。
赵治庭他是被护的太好,不知那些人处心积虑后的狠辣和狡诈。
“既是如此,那老臣告退了。”郑文举拱手告辞,赵治庭颔首,“我送先生。”
无事人一样的松郑文举出了门,胡琼月在二门等他,问了刚才的事,她听了便点头道:“殿下不救是对的,戈淮川和苏氏来往密切,说不定这个主意,就是苏氏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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