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城门打开,万千后宋的军,从南门冲了进去,苏婉如激动的走了几步,沈湛已经跨在马背,回头看她,朝她伸出手来。
苏婉如搭着她的手翻身上马。
夫妻二人往城中而去。
太阳西落,晚霞倒映在空中,苏婉如抬头去看,就看到司三葆正站在城墙上向她拱手,她一笑,给他回了礼。
“苏婉如……”胡琼月喊着,“你给我站住,站住……”
咯咯的声音,从她喉咙里传了出来,混乱中,根本没有人去注意她,更没有人听到她的声音。
她抓着身下不知是什么东西,紧紧抓着,瞪大了眼睛看着上面,随即,头一歪没了气息。
街面上,打斗在继续,尸体堆在路边,沈湛带着苏婉如一路往皇城而去……不等到近前,就看到空中腾起熊熊的火光,她道:“是火,赵之昂是不是打算自尽?”
“十有八九。”沈湛道。
苏婉如抓着他的手臂,道:“快点,不能让他自尽,我要替我父母亲,还有千万个后宋的将士报仇。”
他们进城,城门出守门的huáng门倒在血泊中,沈湛一路轻车熟路,直奔御书房。
火势很大,焦糊气呛的人眼睛睁不开,他们到了近前,就看到苏季正提着剑,面无表qíng的看着大火,而就在火前,站着的人正是赵之昂。
他穿着一身明huáng的龙袍,在火光中刺眼夺目,他的身侧立着的是皇后……
“想为你苏正行报仇?”赵之昂讥诮的道:“可惜,朕不会给你们亲手杀了我的机会。”他死也自己死,要死在御书房中。
赵之昂往后退了一步,道:“无论朕今怎么死的,都改变不了,苏正行输了,他输在了朕的手里。”
“你闭嘴。”苏婉如下马,喝道:“我们站在这里,就是要向你证明,我父亲没有输,他永远都不会输。”
赵之昂看着苏婉如,“那倒是,朕唯一不如苏正行的,大约是没有一个称心的儿子和女儿。苏正行啊,还是有福气的,教子有方!”
“朕就差了点。”赵之昂看着皇后,道:“你和朕都不如他们啊。”
皇后一笑,道:“好不好的,都是一死,有什么差别呢。”
“二哥,哥!”苏婉如拉着苏季,“弓箭呢,给我,不能让他自焚,我要让他死无全尸。”
苏季转头看着她,从身后的属下手中拿过箭,握着,道:“婉婉……”
“别了。”苏婉如道:“我永远都忘不了,母亲死前的样子……我们的家人都死了,都死的那么惨,凭什么让他安逸的去死。”
“赵之昂。”苏婉如拉着弓对着赵之昂,道:“你等着,等你那些儿孙去yīn曹地府找你团聚去。”
赵之昂一笑,点了点头,道:“丫头够狠的,行,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他们活着也是生不如死,还不如死了来的痛快。”
“等一下。”左边,一袭华丽明huáng宫装,头戴着凤钗的陈淑妃悠悠走了过来,“劳驾,给我让条路。”
她走到人前来,看着赵之昂,一步一步上了台阶。
后面是烧着的御书房,屋顶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不断又断裂的木头带着火星子掉下来。
“你来gān什么。”皇后厌恶的看着陈淑妃。
陈淑妃上前去,牵着赵之昂的另一只手,笑着道:“娘娘,你我斗了一辈子,如今要走了,也要做个伴才是,这样,到地下也不至于太无聊孤寂。”
“谁又稀罕呢。”皇后冷声道。
陈淑妃一笑,道:“你不稀罕,圣上稀罕呢。”话落一顿,和赵之昂道:“圣上,臣妾陪您一起去可好。”
赵之昂微微颔首,道:“好!”
三个人转身,往火中而去,苏婉如拉紧了弓,对着赵之昂,眼泪簌簌的落着……
忽然,就听到嘎的一声响,随即屋顶轰隆一下散了架,横梁和木柱没了羁绊,四面八方的倒砸了下来。
“啊!”只听到一声闷哼,赵之昂、皇后以及陈淑妃被压在了横梁下,随即被火舌卷了进去。
昔日辉煌的御书房,一瞬间变成了废墟。
苏婉如依旧紧拉着弓对着前方,沈湛上前去,拿了弓箭,低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
“沈湛!”苏婉如抱着沈湛,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这一哭,是她六年前的,当年她不曾哭过,这眼泪跟着她六年,就和她心头沸腾的恨意一样。
不死不休!
“他死了。”苏季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道:“他死了啊,婉婉,你为父亲、母亲、大哥以及所有人,报仇了!”
苏婉如哭的不出话来。
八月初十,燕京城破,大周开国皇帝赵之昂死在御书房外,收尸时,他半只脚踏在门内,半只脚留在门外。
就像是皇位霸权,他终归只得过一半,而剩下的一半,终此一生也不会再有机会。
同年八月十四,后宋定国都燕京,苏季在燕京登基称帝,定国号“开顺”史称开顺帝,在位四十八年,和长子苏幕义的“崇明”六十年,被后世称为“开明盛世”。
这是后话,八月十五举国团圆,应景绣坊中厨娘忙的团团转,一盘盘菜端上桌,苏婉如在满院子喊着,“姑姑,你看到八月了吗?菜都起了,他这个寿星却不见了。”
“刚才不还在这里的吗,”霍掌事奇怪的道:“你问问周娴,她今要看着八月的。”
苏婉如应了一声,又去后院里找,半路上碰到了出门的沈湛,她快步迎了过去,道:“我去找八月,你去前面坐会儿,伤还没好呢,什么都不准做,回头伤口裂了怎么办。”
“兔崽子去哪里了。”沈湛凝眉,“我没事,和你一起去找吧。”
苏婉如拧不过他,夫妻两人一起去了后院,喊了七八声,才听到夹道里似乎有人在话,两人对视一眼过去,隔着夹道的门,就听到八月奶声奶气的道:“……我很厉害吧,要是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哦。”
“好啊。”戈静嘉道:“八月,你好聪明啊,这些都是你自己学的吗。”
八月嗯了一声,道:“那是当然,这些都是玩意,我一学就会了。”
“那你会读诗经吗,读给我听好不好?”戈静嘉道。
八月顿了一下,“行啊,不过今我过生辰没有空,过几吧,过几等我有空了,我就读给你听。”
“好啊,好啊。”戈静嘉拍着手,“我们是不是要出去了,今你过生辰呢。”
八月嗯了一声,蹬蹬将门开了,就看到父母站在门口,他一愣顿时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又回头对戈静嘉道:“你先去吧,我有话和父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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