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死讯在一天内传遍了皇宫,有人说他是良心发现畏罪自杀,也有人说他是被陛下赐了三尺白绫,还有人说他是忍不了牢狱之苦无法接受从天堂到地狱的落差,早死早超生……各种版本应有尽有,令人啼笑皆非。
齐灏已经在我身边守了两天了,齐睿闲的没事也会跑来坐坐,两个人就像是防小偷一样一刻不离的看顾着我,唯恐我会突然想不开伤害了自己,我在心里笑这两个傻瓜,父亲离世的消息对我来说是致命的打击,我伤心,难过,甚至是绝望,但所有的这些反而支撑着我好好活下去,我不想到了九泉之下还成为父亲的牵挂。
我知道如今在这个皇宫里,我已经没有亲人了,曾经我发誓会倾尽所有保护的人,却害死了我最亲的人,让我就算是报仇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我成了与这皇宫格格不入的人,那么多的好事者正虎视眈眈的盯着我最后的结局,姑母早在父亲入狱的第二天便与他断绝了关系,她本就和父亲的政见不同即便有人怀疑她也不过是凭空猜测,既然如此,我便不再是皇贵妃的侄女,而是这宫中举目无亲的一抹幽魂。但是,可笑的是,这抹幽魂竟然就这样悠然的在宫中游dàng了两个多月也没有人抱着降妖除魔的正义感把她驱赶出境。
一月初,我被陛下传令召见,一个人走上御书房门口高高的石阶,我只觉得恍如隔世,想想可笑,两个月前我费尽心思也无法靠近的地方,如今却轻而易举地便可到达,只不过,同一个地方,人的心境不同了,那时那么迫切,如今剩下的也只有平静了。
陛下将两份奏折摆在我面前,淡淡地道,“老六和老七同时上奏想要迎娶你,小七,你自己做主吧,这个时候还想要娶你的自然都是出于真心!”
这个时候?是呀,他们在我最落魄的时候还能出手搭救,怕是整个皇宫的人都该羡慕我的好运气了,我是否也应当感恩戴德顺便抱着他们的大腿流两滴眼泪,“一切由陛下做主,不过,奴婢不才,想要为父亲守孝三年,望陛下恩准!”
陛下正低头翻阅奏折,听我这样说才抬了头,“你的牛脾气还是一点都没变,算了,朕给你一些时间你回去好好想一想吧,逝者已矣,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好的,小七,你也是个聪明人,何苦要为难自己!?”
一整天了我都盯着桌上的两份奏折发呆,宫中等着看笑话的人皆都傻了眼,没想到我这只落难的凤凰竟还是比jīqiáng,两位皇子求娶一女的戏码真是百年难遇,而且这二人一人愿娶我为正妃一人愿娶我为平妻,人人都为我的好运气羡慕不已,平时那些故意刁难存jú堂的刁奴们也都见风使舵的开始巴结讨好。
木喜立在我身后,颇为得意的道,“那些狗奴才平时克扣我们的俸禄,这下可好了,上赶子来巴结,谁还稀罕他们不成!”
我听了也只是微微一笑,沉香正好端着碗银耳莲子粥走进来,闻言直向木喜使眼色,她自从伤好了后便被我提拔为屋里的大丫头,如今变更有了几分威严的样子,宫里的小丫头们都害怕她,木喜一愣随即变闭上了嘴,“木喜,你先下去吧。”我淡淡的道。
待屋里只剩下我和沉香二人后,她把粥放在桌子上,语气关切的道,“公主,您吃一点吧,饿瘦了,七爷可是要责罚奴婢的。”
我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即抬头看向沉香,“你觉得他们二人中我应该选择谁?”
沉香低头,半晌不语,我一笑,“让我替你回答吧,你们都觉得我应该选择齐灏,齐铭有了正妃,我嫁过去只得了个平妻的名分,并无半点实权,而齐灏就不同了,他没有正妃,对我又有qíng有义,但凡是有点心的,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嫁他。”
“公主,奴婢只是想让你过得好一些,你若是想嫁给六爷,那也是极好的,他……”
“沉香!”未等她说完,我便开口打断,“幸福不是一道选择题,确定了一不对后二就是正确的,你错了,我谁都不想选,我想要一个人,过一个人的生活!”
可是,还没等我彻底下定决心,一个消息的传来让我改变了原来的想法,一月底匈奴大军压境,边城告急,危在旦夕。陛下将父亲原来的军队分为两队,一队由言昭为将,一队以齐灏为首,并命左辉和齐睿分别为两队副将,三天后兵分两路向西域进发。这一次的变动算是彻底解决了陛下一直以来的忧患,他一直忌惮着父亲权力太大终有一日会威胁他的统治,而现在权利实现制衡,两位主将相互辅佐相互制衡,又以各自手中的虎符为据,这下子陛下算是彻底把军权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我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沉默了许久,最终没有理会木喜的呼喊大步朝着太和殿跑去,早朝刚散,大臣们三三两两的从殿内走出,都兴致勃勃地讨论着陛下今天的决策,我躲在一头石狮子后面着急的向里面张望,突然一道炽热的目光直直地she了过来,容不得人忽视,我顺着目光看去,不远处,齐铭笔直的挺立,笑着看我,他本就是风姿卓绝的人,此时一身藏蓝色的官服,眉目清朗,更多了几分威严,路边经过的小宫女都忍不住红了脸悄悄地看过去,我却生硬的移开了目光,要说以前我对他有迷恋,有爱意,那么现在也所剩无几了,从他大张旗鼓的娶了别人,从他费尽心思地拉下皇后娘娘,从他不顾qíng谊的陷害了父亲……
“看什么呢?”正当我想得出神地时候有人从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正看见齐睿一张放大的笑脸,qíng不自禁地又向刚才的方向看了看,已经没人了,是呀,我刚刚在看什么?
紧跟在齐睿身后的是齐灏,他束手含笑看我,可那笑容里分明藏着怒气,还有几分dòng察一切的了然,好像我刚刚的小动作全落在了他的视线里,我不禁有些窘迫,冲小十摆了摆手,“你先走吧,我有几句话想要对七爷说!”
齐睿不解地皱眉,“什么大事是我不能听的?瞧瞧你就连“七爷”都叫上了,以前可没见你这么规矩!”
我心里气恼他的多管闲事,面上只能陪着笑拉着他的长袖,“好小十,你快点走吧!”
齐睿一挑眉,表qíng更显傲娇,“你这个样子我就更好奇了,我可听说前两天七哥和六哥一起……”
他还没说完便被齐灏给打断了,“小十你先走,我们回去再谈。”
齐睿果然噤了声,嘟哝了两句,摸摸鼻子不甘心的转身离开。
“说吧,你想和我商量什么?”
我上前两步走到他身边,“你要去匈奴是不是?我也想去,你把我带上。”
“胡闹!”他惊讶地看着我,“早就知道你这样低三下气一定没好事,果不其然,我们去匈奴是打仗,那有多危险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去gān嘛,你以为很好玩吗……”
“我愿意嫁给你,齐灏!”我没有丝毫的羞怯之意,只是定定的看着他,“带我去匈奴,我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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