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着他,打开他的手:“魏无忌,你没必要冷嘲热讽的!”
魏无忌面上骤然冷却,盯着我说:“想进宫吗?”
我的心在他说出这句话时,已经凉透到了底,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几近咬牙切齿的说:“原来你早已知道陛下见到我,定会误把我当作他的如儿,你早就有这步打算了吧?魏无忌,你可真是个野心家!”
魏无忌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不过稍纵即逝,神qíng已恢复云淡风轻,好像那一瞬的惊愕不过是我的错觉,魏无忌面无表qíng的说:“白蒺藜,在你第一次看到我时起,你命该如此。”
原来他那时就已经……难怪他会在大街上救我这个素昧平生的人,也难怪会说那句:“白姑娘确实是有让世间男子皆心甘qíng愿烽火戏诸侯,只为伊人一笑的容颜。”直至现在我才明白,那句话不是讽刺,而是早已知道我是谁,才会那么说。
平时并不轻易流泪的我,脸上不知何时竟已一片冰凉,时至如此,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白蒺藜,你早就该想到的啊!自己于他,不过是助他走上权力之路的一枚棋子罢了,我胸口一恸(tòng),蓦地一把狠狠推开他,怒道:“我从来都不信什么天命,我的命是我自己的!”
魏无忌对我冷笑道:“白蒺藜,你何时才能看清?命不由己。”
我脸色惨白,咬着唇说:“看不清的人是你,竟然命不由己,那你为什么不去和天斗?和天争……魏无忌,我此生最后悔的就是我不该自作多qíng的回来!”说完,边转身,边用袖子抹了把脸上的泪,身后的人好似轻轻拂了下我转身时扬起在空中的袖子,又好似没有……
回到沉香阁,海棠见我脸色极其的不好看,知道我肯定又和魏无忌吵架了,无奈的摇头,叹了声:“一对冤家。”海棠伺候我洗漱完,一反平常的絮叨,很是难得的没有碎碎念,走去外屋,关上了梨花木门。
我面朝外,侧躺在榻上,案上的烛火突然飘忽了一下,我实在有些想不起来海棠去睡觉前是不是关了窗,起身正要去看看有没有关窗,外面忽然火光冲天,人声嘈杂,动静大的简直翻天覆地,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正打算去看看怎么回事,只见屋外忽然闪过一个黑影,我忍不住打了个颤栗,猛的回过头,那个黑影已经不见,吓得正要出声大喊,那个黑影已经破窗而入,拿着一把有些晃眼的匕首向我而来……
我对面的黑衣人握着匕首正对着我的喉咙,好像只要我一出声,他就会把我的喉咙给刺穿,我也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用匕首抵着,吓得腿肚子直发软,哆嗦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怔在原地,一脸痛苦的在心里道,不用这么的倒霉吧,刚和魏无忌吵完架,这位仁兄就掐着点来了,如果……我不幸失声喊了出来,我以后喝菌子汤的时候,汤会不会从我的后脖子流出来?
我和这个黑衣人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着,安静,还是安静……正对峙不下之时,海棠睡眼惺忪从屋侧出来,打着哈欠道:“外面怎么这么吵……”海棠许是感觉到气氛不对劲,转过身朝我们这边看来,倏的睁大了眼睛,睡意瞬间已无,我对着海棠挤眉弄眼,海棠直直盯了我一会儿,转过身,吓得手指发抖的要开门,颤着声音叫道:“有刺客啊……”
黑衣人见海棠要朝外跑,转了个身拿着匕首就要朝海棠背后刺去,我慌忙摸过一旁架子上cha花的矮肚罐,一步并几步跑过去,举着罐子,闭着眼睛,用力砸下去……
当一身睡衣肩上只随意披了件披风,带着一众侍卫匆忙奔进来的魏无忌见我抱着手里的凶器——一个罐子,一脸茫然的望着地上,受了惊吓的海棠正躲在我身后,抓着我的手臂,像筛(杀i)糠(kāng)似的不停抖啊抖,他淡淡瞟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黑衣人,然后淡淡的对站在身后的十五说:“把人带下去,问出幕后主使是谁。”
十五从我脸上收回惊愕的目光,低头道:“诺。”十五吩咐侍卫将地上的黑衣人拖出去,然后和其他人等先行离开了。
魏无忌双手环胸,靠在门边,唇边勾了丝若有若无的笑,挑了下眉道:“貌似是我担错心了。”
我慢慢地回过神,眸子这才有了焦距,盯着魏无忌看了一会,好像想起了什么,低头往手中一看,一个脱手,吓得赶紧把罐子往站在门边的魏无忌丢去,魏无忌身手敏捷的躲过了,木廊外响起罐子砸在地上的声音。
海棠这丫头还在筛糠般的抖啊抖,这丫头手劲可真大,疼的我直皱眉,我囔道:“海棠,把你的爪子放开,我的手都被你捏疼了。”
海棠明显一副失神落魄样,根本听不见我在说什么,不久前才和魏无忌吵了一架,气氛不由有些尴尬,此qíng此景,心中颇有些局促,不好意思的gān笑两声道:“呃,那个……海棠好像受了点惊吓,能不能请府里的大夫来给这丫头看看?”
魏无忌没说什么,只让十五进来把六神无主的海棠带去看大夫了。
屋里只有我和魏无忌,谁都没说话,我坐在榻上,眼皮一阖(hé)一阖的,明明困的不行,还要死撑着,心有余悸,生怕又会有一个刺客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来一刀抹了我,魏无忌好像知道我在怕什么,坐在案前,对我道:“你躺下好好休息,我就在这里。”
不知怎么,他这句话莫名让我安心。
人睡的半醒半沉的,总感觉有一道目光凝视着我……似梦非梦间,一个黑影慢慢地朝榻边走来,忽的亮出袖子里的匕首,就狠狠朝我刺来……
一个声音在唤:“小七,小七……”
“不要!”我猛然惊醒,额上沁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身上一阵幽冷,我缓缓松了口气,原来是做梦。
魏无忌正坐在榻上,见我醒来,神色一轻:“没事了。”
我缩着身子坐在榻上,看着魏无忌,可怜巴巴的拽着他的袖子道:“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见他神色一怔,我忽然觉得这话说的很是不妥,看了眼他身上的衣裳,又看了看我的,脸上一燥,缩回了拽着他袖子的爪子,撑着额头说:“我们孤男寡女,衣衫不整的……要是你不愿意,我也不勉qiáng你。”说完,我有种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的想法,我都说了些什么?
气氛莫名有些微妙起来,魏无忌眸子里浮现笑意,闷闷笑说:“嗯,确实是孤男寡女,衣衫不整。”
我捂着脸,很是羞愧难当。
魏无忌淡淡说:“不逗你了。”抬头时,魏无忌眸子里已没有笑意,好似那一瞬不过我的错觉,他说:“知道是谁想对你下手吗?”
脸上燥热褪去,我摇头,噘嘴道:“不知道,我平时虽然是喜欢胡闹了一点,但还不至于会有人恨的想杀了我了吧。”
魏无忌淡然如水的眸子微微有了丝冷意:“才知道你是凰女,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幸好……”说着,看我的眼神里露了一抹温柔,柔和的让我打了个冷颤,让我严重怀疑他是不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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