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雀_Miang【完结+番外】(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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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事?”姜灵洲微惑,“王爷竟然有事要求妾身?”

  “为夫前几日重金购得了一卷画,卖画人说这画出自齐国名家楼宏台之手, 价值千金。只是为夫不曾见过楼宏台手迹,也不好说这到底是真品还是赝品。想王妃一定是知道的,因此想让王妃看看这画。”萧骏驰说。

  “这有何难?”姜灵洲笑说,“莫说是两日,只要给我一刻钟,我便能识出来。”

  “一刻钟哪够?说是两日,便是两日。”萧骏驰笑,“王妃这两天就好好待在王府里,莫要出门。”

  说罢,萧骏驰便离去了,一副行色匆匆模样。姜灵洲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恼,想着这家伙怎么又固态萌发——从前好不容易才答应了不再关着她,这两天竟又要把她关起来了。

  她回了房里,晚间便有侍从送来了萧骏驰所购之画。她在桌上徐徐展开了画卷,低头仔细研究了一番。

  这画名叫《溪山赏秋图》,画轴泛huáng,显然是有些年岁了,空白处还印了里里外外三四个朱红赏藏阳文大章。画里一抱竿老翁,屈身盘坐于溪旁,浑似一株古松。远山多用拖锋,下笔重如高山落石,却愈显得画上层林尽染,秋意盎然。

  她看完画,又去看跋文,用糙书洋洋洒洒写了一大段,看字迹确实是楼宏台所作。

  “王爷花了多少钱在这幅画上?”她问那送画的侍从。

  “说是以huáng金论。”侍从答,“王爷说上回送给王妃的生辰礼不讨喜欢,便寻思着再送些什么。找来找去,才觅了这幅画来,说王妃是个风雅之人,一定喜欢。”

  “原来如此,他真是有心。”姜灵洲小心翼翼卷起画轴来,又嗔道,“有这样好的画,为何不拿给费先生看?我明明记得费先生也擅鉴画。提前拿到我面前来,不是全露了馅?真是不懂女人心思。”

  “王妃说的是。”侍从点头哈腰。

  姜灵洲把《溪山赏秋图》放入画匣内,抱着画匣便向书房去,想要将这幅画归还给萧骏驰。她行至书房外,朝屋外侍从示意,要他们莫要出声,免得惊扰了萧骏驰。

  她本是好意,却听得屋内传出萧骏驰与宋枕霞的声音来。

  “届时你便假作王妃,但你比王妃高出太多,须得弯腰上车才行。”

  “这还不简单!只是要我穿那女装,就……”

  姜灵洲一听,心里立时如明镜般通透了。什么鉴画、什么楼宏台,都是借口。萧骏驰分明是又有事瞒着她,要偷偷摸摸地自己去gān。因着不便让她知晓,这才要将她在府里关起来。

  她立刻推开了门,恼怒地走了进去,道:“王爷又要瞒着妾身做些什么?”

  她来的太突然,里头三个人完全没发现。此时姜灵洲一现身,三人不由齐齐僵住。还是宋枕霞机敏,最先反应过来,支支吾吾道:“也没什么,只是王爷突然心血来cháo,要我和傅大哥……扮女人,作弄我们呢。”

  傅徽有些讪讪,也忙点了头:“我看王妃不是很喜欢看王爷穿女装么?”

  “骗什么人呢!”姜灵洲气不打一处来,将那楼宏台的画摔在桌上,对两个年轻将军说道,“你们出去,留我和王爷在着就行。”

  以huáng金论价的名画摔落在桌上,傅徽与宋枕霞的心俱是一颤。宋枕霞连声说“王妃轻点”,语气ròu疼不已。姜灵洲才不管那么多,横了那两人一眼。明明是纤弱娇柔的女子,这一眼却好似陡然有了力气,让傅、宋二人只得缩起脖子来,灰溜溜地出门去了。

  书房门一合上,便只剩下了萧骏驰与姜灵洲。

  萧骏驰看她气呼呼的样子,问:“这又是怎么了?”

  “王爷竟还问?”她捡拾起那画匣来,塞入萧骏驰怀里,认真问,“王爷到底瞒了妾什么?需要让宋将军扮作妾的模样?”

  萧骏驰有些头疼。他摘了手间念珠,揉着眉心,道:“王妃不用管这些事儿。”

  “上次行猎之时,王爷便这样同妾说。可妾到底不是那笼中鸟儿,只需主人羽翼便可一避风雨。”她走近了萧骏驰,语气极是迫切,“王爷想要做的事,与妾有关,是不是?”

  萧骏驰别开了视线,望向书房里挂着的一副字画,似在品着上面的如龙笔画。他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开口说:“本王只是希望王妃可免于俗世之扰,不要为这等腌臜之事忧心。”

  他初初与姜灵洲相识时,她在冬日的竞陵王府里逐雪嬉闹,浑然一副无忧无虑模样,仿如误入尘间的世外仙子。也正是那番灵动声色,方打动了萧骏驰,让他改了主意,决心与她做真正夫妻。

  萧骏驰想好了,他既倾心于她,便要护她一世周全,让她一辈子都做那个在雪里无忧笑闹的女子。

  姜灵洲看他微微黯然的神色,心底不由软了起来。她伸出手去,用细细手指刮着如刀眉峰,好似这样就能把那皱起眉心抚平,再抹去这世间千般万般的烦心事。

  “妾知王爷是好意,可有一句话,说‘夫妻同心’。你我既是夫妻,那便再无高低,同甘共苦、风雨同舟才是应当的。”姜灵洲抚着他眉宇,神色温软,如chūn雪渐融,“更何况,妾也是俗人,本就不是王爷所想的那样不食人间烟火。区区世俗烦恼,也不会令妾增忧。”

  萧骏驰握了她的手,贴在自己颊上,垂眸道:“也是。”

  但是,他却仍未多言,还是不打算把事qíng告诉姜灵洲。

  她无法,只得凑近了他的耳旁,环着他的身子,悄声说道:“妾也想替王爷分忧,不至于叫王爷一人承担这福祸幸厄。”

  这话飘飘悠悠的,如花瓣挠心一般,让人心里痒痒的。萧骏驰听了,忍不住便将她搂来了自己怀里,好似要融入自己骨血一般胡乱地揉着。

  “说不过你,真是说不过你。”他叹了一声,说,“我可以说与王妃听,只是王妃莫要吃惊,再嫌弃我大魏皇室秘闻耸人,嚷着要回娘家便好。”

  “妾也是宫室里出来的,哪会如此脆弱?”她说。

  于是,萧骏驰便仔仔细细说了房月溪与萧武川之事。

  说罢后,他道:“我本已给了房月溪数次机会,谁料此女依旧不愿收手。现下她被迫远去佛山,再不得回太延,因此心有不甘,想要搏个鱼死网破,与毫州王密谋行刺于你。”

  “又是我?”姜灵洲指了指自己,讶然道,“莫非毫州王真以为动了妾身,齐、魏便会打起来不成?且那房太后平素对妾身甚好,为何会想要对妾身……”

  萧骏驰面露苦色,这可是他最不愿说明的一件事。

  “王妃可记得,当初你问我为何求娶于你,我说还有一层缘由,尚未解释?”萧骏驰道。

  “记得。”姜灵洲懵懵懂懂点了头。

  “去年夏,我那侄儿还未立后。我二哥给他出了馊主意,让他至齐求娶河阳公主,另附书信一封,要你父皇出兵助他除我。”萧骏驰压低声音,冷笑一声,“真是好一个忠君爱国的毫州王,须知一旦让齐兵入境,再驱之出境,则难上加难。若要除我,自有千千万万种法子,何必远借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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