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母亲,她只希望瑶光和飞琼一生平安喜乐就好。
许府后院,瑶光刚刚同飞琼回房,还没坐下,却突然取了衣服似要外出。
“姐姐,你去哪里?”飞琼急急地喊住了她。
“我要出去一趟。”瑶光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嘱咐,“若是母亲问起,妹妹尽量帮我。”
“不行啊,若是娘问起来,我怎么跟她说?”飞琼连忙摇头。
“就说我到外面随便走一走。”瑶光心下着急,不yù多说,披了斗篷便要出门。
“你不带着碧瑚一起出去吗?”飞琼跟在身后问她。
犹豫了一下,为免母亲担心,她终是点一点头,“好吧,碧瑚跟我一起出去好了。”
不知道大哥的事qíng办得怎么样了,她得赶紧告诉他这事。
她似乎等不了那么久了……
出得门来,晴丝微微一闪。她抬头,快步朝城东迎宾楼方向赶去,碧瑚跟在身后也不多问,只是随着她一起匆匆行路。
天气照旧晴好,心里却开始觉得燥热,仿佛有什么压在心底,让人烦躁难安。记得以前,也有这么一次,也是这种时候,天气意外的晴好,她在书房里等着师傅来上课,抱着琵琶有一声没一声地弹着《有所思》。因为师傅常常会一个人弹这首曲子,她听了喜欢,所以就缠着师傅教了她。
不知道等了多久,突然有丫头仓皇地跑过来,师傅故去了。
那是她第一个师傅,眼角眉梢都藏着愁意,十指纤纤,总不爱笑。但是对她,却是极好的,只是总见她病着,肤色本就白,脸色更是苍白胜雪,几乎连一丝血色都没有似的。衣服又常常穿得素净,静得仿佛根本就察觉不到有她这个人似的。
偶尔听过府内的人只言片语:“……罪臣之女……抄家……夫婿被连累而亡……”
如今想来,却明白了是什么。
那样含愁的师傅,后来便再也见不到了。
而《有所思》,她也就很少弹了。
越想越是慌乱,几乎连路都走不好似的,碧瑚在身旁扶了她一下,担忧地开口:“小姐。”
瑶光顿时悚然一惊。
她在怕什么?
心下明明已经有了推托之词,她又何必担忧慌张成这个样子?
抬眼看,却已经近了迎宾楼,连忙走进去询问:“有一位姓楚的公子,住在天字二号房的,现在在吗?”
掌柜的却摇了摇头,“楚公子现在不在。”
顿时心下又是一急,脸色也微微变了,“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楚公子昨天就出去了,一直没回来。”一旁伺候茶水的小二突然cha了一句嘴。
她顿时愣住,看着那小二也不说话,一旁的碧瑚忙推了她一把,“小姐。”
这才醒悟过来,低声跟那掌柜开口:“我能不能到房里等他一会儿?”
“行。”掌柜的前些日子见过她,所以便点了点头,喊过那小二带她过去了。
抬脚上楼,发上金簪上垂着的细细金质串珠流苏轻微相撞,传到心底便是一阵微颤。直到进到房里,这才微微地放下心来。
几乎还能察觉到他的气息,但是房间内却是清冷的。碧瑚走过去开了窗子,这才有些微暖意明亮照进来。
“小姐,你在等谁?”碧瑚回头看了她一眼,疑惑地开口。
“碧瑚,”她顿了一顿,“若是夫人问起来,不要说。”
碧瑚疑惑地看着她,却还是点了点头,陪着她在房间里等待。
日光慢慢地移动,爬过窗棂,落在chuáng上,渐渐却又朝一边继续移去,将屋中倒影拉得更斜更长。
不知道等了多久,她终于没有了耐心。
他去了哪里?
“小姐,不等了?”碧瑚跟在她身后出了房门,疑惑地开口。
“嗯,”她点一点头,下楼找到了那掌柜,“若是楚公子回来,麻烦掌柜的跟他说一声,就说我有急事找他。”
看着她打赏过来的银子,掌柜的立即笑眯眯地点头,“一定一定,姑娘请慢走。”
微微叹一口气,她抬脚出了迎宾楼。
日光下有微微一瞬的昏眩,明明那么热闹的街道,于她来看,却仿佛突然之间变得冷清无比,与她毫不相gān。
此时皇帝景桐却在尚书房里,为着国事皱起了眉头。
原本南朝北朝隔河而立,但是江南此处却不仅仅只南朝一国,更有数个割据小国分据江南,实力上较北国本就弱上不少。再加上北朝民风剽悍,开国皇帝更早早扫dàng了原本割据江北的藩王,统一了北方,到如今百年之内,除了极少数外族藩王尚在负隅顽抗,江北基本上已经分属北朝。如今北朝国力qiáng悍,更是不断挥兵,似有越过江险南渡之意,如今更是嚣张到派了使者前来求见。
“岂有此理,居然要我们求和?!”太子景珏愤怒地开口,将那使者jiāo上来的帛书愤然丢至一旁。
“若是我们不尽快答复的话,只怕北朝皇帝当真要挥军渡江,届时大起gān戈,我们该如何是好?”皇帝皱眉不已。
“父皇何必担忧,区区一个使者就如此嚣张,我们更应该趁此机会给他们好看,让他们不敢小觑我们南朝才是!”景珏长袖一拂,面上现出一抹狠厉之色。
一旁的瑾王景梃却摇头开口:“太子所言稍欠思量,若是我们给那使者颜色,他愤而回国,必然怀恨在心,只怕要添油加醋,惹那北朝世宗皇帝生气,到时候gān戈一起,苦的可全是百姓。”
太子挑眉冷笑,“皇叔未免太过妇人之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君要臣死,臣便不得不死,为国尽忠,乃是他们的本分。若是当真起了战事,正好是他们报效国家的时候。”
瑾王景梃皱眉开口:“太子未免把百姓xing命看得太轻了一点,更何况,两国jiāo战,不斩来使。若是太子一意孤行,北朝皇帝定然以为太子连这些礼节都不知道,耻笑于我们南朝。”
“皇叔这话是什么意思?”太子冷冷地眯起了眼睛,“怪不得北朝皇帝不把我们堂堂南朝一国放在眼中,若不是有皇叔这种人,只怕……”
他冷哼一声,一副颇为轻视的样子。
瑾王景梃尚未说话,一旁的皇帝却已经大怒,“不要说了,你这逆子,已经打了北朝使者一掌,如今还在这里放肆。他既是来使,就代表了北朝皇帝,如果我们对他不利,就等于得罪了北朝皇帝,正好给了他们借口出兵,到时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你皇叔说得有理,你这逆子居然还不听说?!”
太子更是愤愤,“出兵就出兵好了,有什么了不起!我们既有jīng兵又有天险阻隔,就由儿臣领兵出击,只要君民一心,定然将他们杀个落花流水,怕什么怕?”
皇帝愤然拍案,“逆子,你是成心要气死朕是不是?自小你就好勇斗武,到现在还不让父皇省心,与其让你以后登基败坏祖宗基业,我倒不如将帝位传于你皇叔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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