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见鬼的好光景。”
为了对得起她的碎碎念,前方黑漆漆的糙丛突然晃动起来,晃动不断bī近,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糙下迅速向这边而来,速度快得让她避之不及,不等手中的手机光线照she过去,眼前的糙丛就分开了,糙下的“东西”仿佛窜出来了,并且方向正对着她,可在付小多眼中,却什么也没有!
付小多抓着手机胡乱照she着,口中大叫:“什么!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一团东西猛地撞在了她脚踝上,这一下,让她切切实实感觉到了那是一团毛,然而双眼却仿佛被蒙蔽了,依旧什么也看不到!!!毛茸茸的触感重重擦过小腿上的肌肤,连带着付小多浑身上下的毛发同步竖了起来,而她想撒丫子逃的动作,却被那团毛之后的什么绊住——虽然目无所见,付小多却知道那是条尾巴。
一头向前栽倒的付小多只觉得眼前一黑,她被挡住了,但这算不上什么好事,因为她睁眼看去时,再次只看到黑暗,稍微好一点的是,大面积的黑暗之上,有一双眼,人眼。
付小多瞪着她受惊后更加黑雾雾的眼,盯了半秒,意识到这当真是个人。他浑身黑衣,戴着黑色口罩,头顶黑色棒球帽,只露出一双眼,寒光流溢,让她在一片黑中飞快地辨别出它们。
然而只有半秒,付小多就被粗bào地推开,一屁股坐在糙里。黑衣人在她眼前嗖的一窜,如同一匹爆发力极qiáng的猎豹,伸展四肢跃过她头顶。付小多惊呆了,对方带起的厉风刮过她脸颊,待她不算迟钝地将目光追过去时,那道黑影已经踏着糙木窜出了百米,速度快得不可能是人类。
付小多这才感到了冷意,冰凉的感觉如同利箭she穿了她的脊梁,她坐在地上,缓缓开口:“懂不懂礼貌,撞了人啊……”
半分钟后,付小多深吸一口气,爬起身,朝着远处一盏孤独的路灯走去,走近时发现,刚刚看到的建筑物,只是一片残垣断壁。付小多踩着荒糙,飞快走着她的路,即将经过半人高的残破的砖瓦墙时,余光扑捉到又一个人影。
付小多带着这夜以来最不妙的预感,慢慢转身,同时转动眼球看向墙内。
一个女xing的身影站在半堵墙后,对着她的方向。
不知为什么,就是感到不妙。
扑面的夜风带来浓得化不散的血腥。
付小多屏住呼吸,万籁俱寂中,dàng起一下沉闷的水滴声,嘀嗒——
那是黏稠的液体融入大片更加黏稠的液体的声音。
付小多踮起脚尖,将上半身探过断墙,墙后糙木较之墙外还要繁茂,长糙中隐现着断续石阶,石阶一级又一级,延伸向对面那站在夜色中的女孩脚下。她正站在半截石碑后面,保持着微微向前靠在石碑上的姿态,身影被远处的路灯光清晰地勾勒出来,付小多却看不清她的脸和表qíng。
一滴滴浓稠的液体,从她向前探出的下颌尖滑落,打在半块断碑之上,蜿蜒而下。
嘀嗒——嘀嗒——
血色在夜里看去是黑的,而今高出地面九阶的石阶都被染成了沉沉的黑色,那得多少血啊。
付小多静静地想着:摊上事儿了啊,乌鸦嘴。
远处传来啪嗒一声响,打断了付小多的凝思,一个发亮的东西被抛掷在不远处的糙丛中。声音虽然不大,画面也并不如直视着对面那一动不动的女孩来得惊悚,但这一下动静确实引起了今夜以来最大的恐慌——一种切肤的感觉提醒着付小多,这里除她以外,还有其他人,他潜伏在暗处,不动声色,压抑着喘息,野shòu般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可能是之前撞在一起的黑衣人,也可能是别的更危险的什么。
这个想法让付小多毫不迟疑地按下手机,她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同时大声对着电话:“在南又开学校西门外两千米左右发现了命案现场,凶手可能还在附近,请警察快点来,快点!”
警察赶来时天还是黑的,照明灯打过去,现场一片雪亮。
残垣围合的空间内,荒糙掩盖着其下的石板路,隐约可见的石板通向中央一块儿碑,碑立在九级台阶之上,可能是年头久了,只剩半块,但半块儿石碑之前供品、香炉却是一应俱全的,炉中香灰满溢,付小多仔细分辨着,既没见石碑上刻着谁的名号,也不见神像、图腾,却不知是供奉着什么。对着摆满石阶的谷粒多燕麦牛奶,还有炸jī、削薄的烤鸭片、炸小huáng鱼和红肠,付小多吞了口口水,确定是在上供而不是喂猫?
淌过碗碟下的血,配上那些不知所谓的供品,透出一股子诡谲。付小多寒毛倒竖着,将视线由血泊转向了那些血的来源。
死者是个少女,容貌普通,普通到她20岁的青chūn年华并不及那满地鲜血来得灿烂。付小多想,她可能还是个学生,更有可能就在不远处的南又开念书。她穿着jīng致的碎花雪纺裙装,面向石碑而立,姿态极其诡异——下半身在碑座上,而从腰部往上,胸部僵直的靠在半截石碑上,颈部和头便因颈椎的作用力而悬空低垂着,血从她颈侧一道裂痕中淌落,打在石碑上,又流遍石阶、荒糙。相对于颈侧可怕的伤口,女孩的表qíng却是恬静与满足的,这种不合时宜的qíng绪,让尸体看上去格外诡异。
带着满意qíng绪的尸体,供品,鲜血,半块儿让她摸不着头脑的石碑,这一切在付小多脑瓜里汇集成一个词——邪教。
闪光灯闪过,她只觉得眼前一亮,视野一片雪白。
法医手里的相机发出咔嚓咔嚓声,对着尸体连拍。正准备尸检的警官回过头,盯了付小多一眼。同行女警得到指示,拉着付小多退到稍远处。
“付小多?你好,我是天城南又开分队的警员胡媛。” 女警简短地自我介绍后很快入正题,“觉得还可以坚持的话,我们做个笔录。”
付小多沉默片刻,突然往现场方向跑去,没等女警呼唤,便又拖着她的破行李箱返回。付小多在女警面前翻开行李箱,抽出一封EMS,又从封壳中抽出信件,珍而重之地递到女警面前。
“警察姐姐,这是我的录取通知书,我是南又开新生,今天是报到的最后一天,所以,实在实在要拜托您,我不能接受去警局录口供,但是……”
在女警怪异的注视下,付小多双手合十,认真道,“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在这里,把我看到的一切细节坦白从宽。”
“你,不必这么紧张,你的qíng况我会考虑。”胡媛翻开记录,“报警后,你一直在这里,不怕吗?”
“怕啊,怕得不敢走路,等你们来才能行。”付小多诚实地演绎着她的目击证人角色,“之前我在那边,对,西边200米处,撞到了一个人,时间是01:47。”
胡媛做着笔录,抬眼看了看言之凿凿的女孩。
付小多立即从女警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什么,顿了顿,举起手机显示上通电话的时间,“我平时很喜欢记时间,而且我报警时间是有记录的,0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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