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般同归
我闪身入到上苑内,循着那些凶shòu的气息到得其豢养处。这逐潋山庄地缘辽阔,连上苑内御shòu之地都建得恢宏大气,各shòu自有窝栏,我瞧着其陈设比我于耳房歇息处舒适百倍。我于糙地上游走,将一众凶shòu看了个大概,遂潜行至一头修为颇高的凶shòu旁。我将袖中的曼陀罗以南明离火炼化成粉末,攥了一小撮在手中以紫薇天火拍向那头凶shòu脑门。那shòu原要挣扎,在我靠近时它却似忽而愣了愣,未及反抗便被我药倒。我算了算方才所用药量,若要把这苑内众shòu皆下此量,我手上曼陀罗怕是不够。我遂寻了修为高些的先用了药,这些凶shòu竟无一例外皆对我愣怔了一下,我下手稍慢时,那shòu未及倒地前还伸了鼻子到我跟前蹭了蹭。
及至shòu苑中还剩些修为稍低些的灵shòu,我掂量一下手里为数不多的曼陀罗,显然已不够下药了,我便寻思着用咒。我到得这庄上后未曾正经休息过,前番又给丹沉璧那个恶心的堂姨夫下了重咒,且这些未药倒的灵shòu修为比那姑爷堂姨夫高了不少,我要再下昏睡诀的话会有些力不从心。我沉思片刻,化出了九天玄火将剩余的曼陀罗包绕,我趁着温和而广阔的火舌挟着曼陀罗逐个舔过一众灵shòu之际,向其下了反相咒。
反相咒顾名思义就是xingqíng反转之意,行此咒比昏睡诀省力许多,但作用时长却只有小半天。我施了咒后按约定放出烟幕知会丹沉璧,不多时我已听得前头人声鼎沸,想必丹沉璧已有所动作了。
不多时便有十数驯shòu仆从奔入shòu苑来,却惊见许多灵shòu已昏睡不醒,无奈之下只得驱赶仍清醒的,只是那起被我下了反相咒的凶shòu们一改往日戾悍,只一脸憨厚于地上翻滚玩闹,并未听从驯shòu仆从们驱使。仆从们无计可施,只得连拉带拽并恐吓bào打,方得带出数头而去。
我被那灵shòu憨态可掬的模样逗乐,待那仆从离去后,我便上前去观摩。那灵shòu竟似家犬见着主人那般朝我聚拢,当中一头活泼些的还将我扑倒,并以鼻尖蹭在我颈间哈气。我坐起将那shòu抱至一旁,又招呼旁的灵shòu一道围坐,我化出一只香橼,与这数头灵shòu嬉戏起来。
我正玩得欢脱,忽而有众多庄丁涌入shòu苑,他们见到一身书僮打扮的我与众shòu玩闹皆有些吃惊。我连着施术已有些疲累,此刻若显出原貌与这起仆从缠斗虽不难却也费劲,我遂思索着说辞转圜。忽而一股飓风刮过,眼前银华闪耀,我心头无来由一阵悸动,未及多想我便在那夺目银光里被一尾龙身缠紧,腾空而去。
穆瓴将我带离shòu群,寻了处僻静院墙下,似是闹气般将我轻掷于地。我心间一阵哆嗦,不由自主伸手抚上他身上鳞片。穆瓴化回人形,伸手给我把了下脉,一双星眸隐含怒气,瞪着我不发一语。我原想追问他为何隐瞒我兄长的事,然现下qíng状我却不知如何开口,只得讷讷道:“瓴君,疏影或在此院中……”
穆瓴恼道:“你还知道顾念疏影,怎的未曾在意为夫心急如焚寻你二人呢!”
穆瓴向来待我温柔和气,这一番语气颇重的责备立时唬得我晃了晃身子,他见状似有不忍,连忙搂过我,在我耳边低斥道:“我真想把你绑了囚在梧桐谷中!”
听着穆瓴微愠的话语我脑里忽而闪过些在凡间时的过往,我噘起嘴不平道:“你为何总要拘着我,我记得你从前,从前还缚我双手于石上,又咬我……还撕我衣衫……”
穆瓴一手掩住我口,然而自一旁水榭处行来的伯甦仍是一副惊掉下巴的神色。他扭头似整理了一番表qíng,方转过头来,轻咳一声正色道:“疏影找着了,然她有些执拗,我便让她先静一静。”伯甦说罢便上前给我把脉,我见他一副憋得难受的模样,遂没好气道:“你要笑尽管笑出声来!”
“不想你们竟然好这口”,伯甦揶揄道:“好在只是被我听去了,若是被……”伯甦忽而住嘴,顿了顿方道:“你目下身子困乏,先回梧桐谷去歇息罢!”
我立时摇头,并问伯甦道:“你方才想说若被何人听去?”
伯甦尚未言语,穆瓴已在一旁接口道:“就一句玩笑话罢了,阿凰,随为夫回罢。”
我冷笑着甩开穆瓴的手,道:“你们一味欺瞒,我自寻真相去!”说时我便转身yù走。
穆瓴立时攫住我双肩,沉声道:“阿凰,莫胡闹!你……你需得静养一阵,你如今,有了身孕!”
我大吃一惊,心中默算了算日子,脱口而出道:“少诓我了,你就一次……怎会……”我话未说完,只听伯甦在一旁揉着太阳xué道:“你们两口子……且慢慢细说,本君……本君到外间笑一阵……”伯甦说罢头也不回抬腿而去,仿佛晚了一刻他就会忍不住大笑三声。
待得伯甦走远,穆瓴上前朝我柔声道:“阿凰,你这数日来累得不轻,快随为夫回谷去!”
“瓴君,我鸾族神君与圣女是何人?”我忽而发问,穆瓴似是始料未及,我遂又道:“你为何瞒下我兄长之事?”
穆瓴语意晦涩,低低道:“阿凰,为夫此举亦是出于无奈……前番神君因些故事羁绊,日前为夫与伯甦去往北地便是将神君解救,现下神君已重整旗鼓,yù到此剪除祸族叛变之辈。”穆瓴将我搂入怀里,在我耳边低眉细语,我身畔似有青松清冽高洁的气息流淌。
“你说,你说阿兄要来此地?”我拉起穆瓴衣袖追问道:“阿兄现于何处?我要见一见他!”
“阿凰,神君理完此地事宜便即刻回梧桐谷与你团聚”,穆瓴掌心抚在我小腹上,温声道:“你初初有孕,且随为夫回谷去,为夫自当好生照料你。”
穆瓴qíng深款款,我难以招架,只得点头道:“好罢,我随你回谷,只是瓴君,你可否,带着我远远地看一眼阿兄?就一眼。”我望见穆瓴皱紧的眉头,忙道:“瓴君,若是你失踪多时,疏影亦是如我这般心qíng。”
穆瓴叹气道:“阿凰,为夫未曾正式来南地迎娶你,你我亦尚未于族中行礼,为夫目下……算不得鸾族之婿。眼下你鸾族正风波不断,我贸然以外族之身携你现身于此,那起怀有异心的恶人若藉此污蔑你兄长,岂非不妙?”
“瓴君,我定当小心翼翼,不涉险境,你若担心便在外头候我,我只看一眼便可。”我摇着穆瓴手臂求道。
“从前在凡间时,你两次怀胎时仍辛苦奔忙,为夫皆未能陪伴,而今为夫如何舍下你?”穆瓴垂目无奈道:“你不看那一眼定不死心……去罢!”穆瓴扶我站好,抬手搂过我腰间将我轻手带起,不多时便来到一处庭院外。穆瓴轻声道:“阿凰,方才神君已携了心腹入内主事,我们翻墙进去,切莫声张引得旁人注意。”
我点点头,穆瓴遂抱起我跳上墙头。我们伏于其上窥察片刻,穆瓴遂先下地,又将我接住。我心跳骤然加快,不知是否因着将要见到兄长而焦灼。穆瓴牵着我一路行进,到得一处旷地,我远远便见到密密麻麻的人群围成一圈。此刻我心已是扑通乱跳,我担心穆瓴若知我此刻不适,定会qiáng行带我离去,因而我只得暗运内息平复心头翻涌,qiáng装镇定随穆瓴朝那人群靠近。不知是否兄妹连心,我只觉心跳似至喉间,如何调息亦难平定,我终是体力不支,忽的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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