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炼回首之绕君心_净土梵音【完结】(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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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浑浑噩噩间,我终是耷拉在穆瓴怀里被他抱回了仙岛,我似乎还听见他对师尊说他救起了在止仙泽溺水的我,见我一时无法维持人形,便只好把我抱回来。师尊遂遣他送我回右配殿。我躺回寝舍榻上,穆瓴问道:“你现在如何?能化回人形么?”我扭着凰首点点头。穆瓴舒一口气道:“那你好生歇息,我先回了。”

  我一觉睡至天亮,醒来已近早课时辰。我忙放好那冰鲩鱼gān,匆匆梳洗后便走出殿门。门前廊下有一绢帛,我拾起一看,是穆瓴的字迹。他说师尊已知会夫子,许我休学一日,可于殿中歇息自习。我暗喜,竟逃掉了我极其困殆的上古史。回到配殿中,我盘腿调息半个时辰,感觉神清气慡,暗道昨夜定是穆瓴渡我不少仙力我方一夜便得大好,我真是又欠下他一个天大的人qíng。

  正叹着气,丹榆洲顶着苍晗的样子走了进来。她向我匆匆一揖后问道:“圣女昨夜可有何异样?”

  我诧异道:“我昨晚是出了些小事,可,你怎会知晓?”

  丹榆洲皱眉道:“今日有数个学子围在一处议论,言昨夜里止仙泽上一阵狂风,一白蛟自空中跃入水里,救起一溺水者。当时此溺水者虽被蛟身遮挡看不清容貌,仍依稀可辨为一妙龄女子,女子身下还现出麟羽。白蛟将她带入荻花dàng后便不知所踪了……”

  我脸色一白,低头道:“我已知悉,此处并非久留之地,你先回罢。”

  丹榆洲道:“此事现已于学子间传成流言,请圣女务必留心,属下告退。”

  丹榆洲的话让我好一阵出神,昨夜衣衫单薄的我被穆瓴救出水面时肯定是把圣女云绛的脸丢gān净了,且竟然被旁人瞧见我的尾巴,也不知有没有被认出那是鸾族之凰才有的麟羽。原本窃喜逃课的心qíng消失无踪,我郁闷得发慌,末了好歹想起昨晚辛苦捕到的冰鲩,遂打起jīng神坐于配殿里斟酌起配方来。

  我这一坐便是大半天,待我终于捣鼓出这药膳配方,又想到这鱼gān的腥味大异于其它鱼类,用寻常姜蒜料酒怕是盖不住。蓦然我忆及伯甦那配着蛇ròu的桂花酿,此酒气味馥郁,正好用于这药膳里!

  我起身往左配殿走去,寻思着用何种做法能把酒诓来。及至走进伯甦寝舍,只见他正执一绢帛,不知在比划着何物。我轻笑道:“你又收了qíng书?”

  伯甦眼望绢帛并不看我,嘴里闲闲道:“你这数月来日日于荻花dàng垂钓,怎的今日竟有空到我这来?难不成昨夜水淹得不够过瘾?”

  我诧异道:“你如何知道我昨夜之事的?”

  伯甦慢腾腾道:“现下学宫流言纷纷,皆曰昨夜有白蛟救起一拖着麟羽尾巴的女子至荻花dàng里。这天上地下海里便只有那被你破了相的小白脸是白蛟,其他蛟族非玄则青,而你每天入夜时分均在荻花dàng垂钓,还有你的尾巴……”他转头看向我,语带神秘戏谑道:“不过你亦可安心,穆瓴那小子是白蛟这事,除了师尊便只有我与梁岐知晓,其他人顶多知他是蛟而已。只要他不自说出去,流言便只能是蜚语,当不得真。”伯甦看我愣愣的,便又拿起那绢帛不再看我。

  我想起讨酒之事,却早已忘了方才编好准备诓他的说辞,只好朝他老实道:“伯甦,我……想借你那桂花酿一用。”伯甦头也不回道:“还真是脑里淹了水,才好一些便又酒瘾发作。我那别苑屋后榆树下,你自去取酒罢。”我才惊奇他竟如此慡快,他已把手里绢帛递给我,道:“你去按这图样用你那时得的蝮蛇皮给我做个剑套。”我一翻白眼,果然这家伙吃不得亏。无奈我有求于他,只好收起绢帛应下。

  从伯甦寝舍出来,我正盘算着做剑套的日子,抬头却见到了穆瓴与梁岐。我想起昨夜难堪,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与二人见礼,礼毕我正yù开溜,穆瓴却叫住我问:“云绛你可大好了?”我见梁岐也在旁,微窘道:“我今日已好多了,谢过穆师兄关心。”

  穆瓴又问:“你来左配殿何事?你眉间隐有疲意,为何不在寝舍多作歇息?”

  我随口回道:“我就四处逛逛……嘿嘿无意间逛至此处,师兄可还有吩咐?没有的话我先……”话未说完,身后清朗男声响起:“云绛你留步,我这有一埕桂花酿尚未开封,你且先带去。记得早日做好剑套予我。”我看到梁岐闻言脸色一僵,而不知我是否眼花,竟看到穆瓴全身微颤。我连忙擦擦双眼再瞧,穆瓴仍是往日神qíng疏淡的模样,许是我今日劳累竟把穆瓴身影看抖了。我转身拿过伯甦手里的酒埕便匆匆往殿外走,却见到苍晗与另一寝舍管事立于殿门外。苍晗对那管事一拱手,便与我一同回了右配殿。

  入到右配殿后坐定,我在殿门处设下禁制,苍晗便向我道:“今日我借巡访寝舍之名来看圣女。幸好伯甦应对得宜,否则圣女昨夜之事怕是瞒不住了。方才穆瓴对圣女出言相询,其关切之意溢于言表,若非伯甦出言搅局,还拿酒说事,恐怕圣女便要被坐实为流言那女子了。”我这才想到,那个与苍晗同来的寝舍管事,见到伯甦状似亲厚地赠酒于我,便想到我两人关系不浅,伯甦断不会在我溺水后方好转些便让我饮酒的,且他本身亦非蛟族。这厮果然机智!我拿过伯甦方才递给我的酒埕一瞧,原是空的。

  入夜后我便拎着那个空酒埕到伯甦寝舍归还于他,并诚恳道谢。伯甦支颐道:“你被淹一下竟变伶俐了呢,我以为你要来兴师问罪我拿个空埕诓你,还扰了你与那小白脸互诉衷肠。”

  我撇嘴道:“你还真当我如此无知,我哪有什么衷肠要诉与穆瓴,你别胡扯。”

  伯甦挥手:“罢罢罢,我不理你们这些小儿女之事。你倒是要留心梁岐,他叔父乃蛟族族长,他可是盼着你这圣女倒霉的。今日我已提点了他一下,做事莫要太过。好了你快走吧,那小白脸见你在我这里待久了怕又恼了。”

  我问伯甦这话何意,他却不答,只将我往房门外赶。我迷惑不解行至殿门边,听见穆瓴轻声唤我:“云绛。”我闻声上前,只听他道:“早间我未看到管事在门外,唐突你了。”

  我摇头轻笑:“不要紧的。”

  。 “你昨夜受惊,这几天切勿饮酒。”

  我点头应下:“师兄放心,伯甦给我的酒埕是空的。”转念间我又想起昨夜窘态,不禁吞吞吐吐地问穆瓴:“师兄……我昨夜是否特别láng狈?你救起我之时……我是否已现出原形,就像……就像落汤jī?”

  穆瓴闻言一怔,随即温润一笑:“昨夜并非如你所言,你的五彩麟羽甚是悦目。那些流言就如大风,刮过便消失了,你莫要在意,免得劳神。”穆瓴此语犹如当日阿兄提点我如何运用彻云鞭那样温暖,只是阿兄之言如同和煦日光那般沁人心脾,而穆瓴之言则仿佛皓洁月光般陶qíng适xing。我心中蓦地一暖,朝穆瓴浅笑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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