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炼回首之绕君心_净土梵音【完结】(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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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瓴问:“你怎的恼了?”

  我气鼓鼓道:“你不在舞馆里看那姓元的卓越风姿?”

  穆瓴皱眉道:“你在说何人?我方才有事到舞馆去寻父尊相询……云绛,你族内昨日变故我已知晓。你方才唱的,可是《挽歌》?”

  我听闻穆瓴并未看元聘舞艺,心气稍平,遂坐下喝口酒,茫然不解道:“夺位真那么诱人?他们不惜杀戮、弄权,行伤天害理之事。”

  穆瓴轻吟:“亲者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云绛,你且看开些。”

  我心念一动,问他道:“若是你的亲人,不幸卷入此类纷争,结局悲惨,你会如何?”

  穆瓴叹气道:“我……应会以此为毕生大痛……”

  我想起穆瓴兄妹身世,登时酒醒了一半,不敢再说,转而对他道:“我与你说些旁的……从前少时,阿兄带我下凡间游玩,我潜入一王府中,见有数个女子身着羽衣起舞,为首那女子体态丰盈……”

  我蓦地记起,那次我与阿兄偷看在磬口梅树下与一男子私会的道姑,分明也是那个我方才提及的王府里为首领舞的丰盈女子!

  穆瓴见我忽而停下不语,便问道:“为首那女子如何?”

  我回过神,道:“我见她舞姿出众,那羽衣与我麟羽有几分相似,便学起她来,我现下舞于你看。”说完我便站起身,乘着几分酒兴,循着记忆化出一身羽衣华服翩然起舞。我入学宫前于梧桐谷里修习过舞艺,虽在学宫这些年渐见生疏,然方才元聘那舞姿忽的激我忆起以往习舞片断,我便一时兴起学那凡间羽衣女子舞起来。舞至半程,我只觉脑袋发昏脸上发烫,一下天旋地转后便不省人事了。

  我醒来时已在寝舍,穆瓴见我睁眼,忙扶我坐起。我问他我是否喝醉了,他点点头,称是。我静坐片刻后,徐徐起身在穆瓴面前站直,向他一揖到底。待我礼毕,他托住我手肘,温声问:“你这是作甚?”

  我感激道:“穆瓴,我要向你致谢,你送我的千岁生辰寿礼。”

  穆瓴抬手抚过我头上玉簪,低头朝我轻笑道:“一份寿礼罢了,我已说过你我之间不必如此见外的。你方才这等郑重模样,我甚是不惯呢。”

  我正色道:“穆瓴,昨日,我的千岁生辰过得十分糟糕……你这份寿礼,便是唯一让我仍觉善意的生辰记忆了。”

  穆瓴一怔,握住我手温和道:“别怕,我在呢。”

  阿兄传信于我,言他已辞去族内事务,只留神君虚职与一应军务闲职。现下丹陟势大,阿兄暂避其锋。我在丹榆洲处读完阿兄传信,转身时瞥见书案旁放着一幅应是出自丹榆洲之手的水墨丹青。只见其上画有一片葱郁树林,些微细叶随风飘飞,林间隐见一糙庐,庭前平台上有一男子身着长袍侧身负手而立,屋畔有溪流缓缓淌过,整幅丹青构图简约却颇有qíng致。我只觉此画中景致有些熟悉,若要细究却又无甚头绪。丹榆洲见我端详此画许久,似有些困窘道:“小仙不才,此等随手涂鸦之作,圣女切莫见笑。”

  作者有话要说:  瓴哥:嘿嘿,媳妇吃醋了!

  凰妹:哼!

  瓴哥:为夫亲制的发簪好看么?

  凰妹:还行……没有阿兄做的物件jīng巧!

  凤兄:那是自然→_→

  瓴哥:╮( ̄▽ ̄)╭

  ☆、终有一渡

  往常伯甦一时兴起,便会邀我与穆瓴并数个素来相熟的学子,到榆林别院小聚。伯甦棋艺出众,因而别院正厅便是来寻伯甦对弈的学子们聚集之地。穆瓴的棋艺虽比不上伯甦,却也不弱,他与我对弈时,即使先让了我十数子我仍被他杀得片甲不留。久而久之,当众人于榆林别院里手谈得不亦乐乎时,棋艺拙劣的在下只得沦为跑前跑后煮茶水制小菜的小人物了。穆瓴见状亦会与我一道忙活,我遂与他于灶间研制些小菜。

  我历了一回惨烈宫变后,倍加珍视现下于学宫内修习的安稳宁静。我于藏书楼内阅览群书,伯甦邀我往别院小聚时我遂不常去了。

  这日我终是寻到炼化小shòu之法,趁着到炼丹炉那处轮值扫洒时,我将那小母shòu放到炉内辅以紫薇天火炼化了,得了数颗灵丹。

  我用阿兄酿稷酒的配方,换得伯甦将他的别苑借我十日。彼时别苑后榆树新结得榆钱,一串一串缀满枝头,让人垂涎yù滴。我将榆钱摘下,洗净后以沸水稍稍烫过,加入油、盐、醋、葱、香菜等物凉拌,尝试了许多次,终是拌出可口的味道。

  一日,我在穆瓴寝舍内留字,邀他于戊时过来榆林别院一趟。午时末我便来到榆林,来到灶间,我取出一颗用那头小母shòu炼出的丹药,捣碎后入锅文火缓缓加热。我想着时辰尚早,便走出屋外透气,却意外见到穆瓴自榆林溪边朝小屋走来。彼时轻风拂下数片榆叶,穆瓴着牙白直裾于屋外长身玉立,如青松般高洁出尘,直与四周景致融为一副隽美画卷。我常想当年穆少主与师尊胞妹应是何等神仙眷侣,才生得穆瓴这般如同画中才有的谦谦君子。

  我迎上前去问道:“我定的戊时,你为何此时便来?你现下应是有课罢?”

  穆瓴道:“你在我寝舍留书上要我申时前来,我亦觉出奇,因而趁现下课间便过来瞧瞧你。”

  我立时警醒,眼风扫向穆瓴身后,见一淡青衣角露于榆林边上,倏忽而过,仿佛方才仅是幻觉。我回头对穆瓴笑道:“许是我笔误,你且先回学堂,戊时来到便可,莫让那聒噪的夫子责备你。”穆瓴虽面露困惑,但见我一意坚持,遂点头离去了。

  我记起从前穆瓴来榆林别院与学子们对弈时,丹榆洲偶尔亦在。她那幅丹青所绘之人,应是穆瓴。而这次,是谁将我在穆瓴房中的留书修改了约定时辰,又是如何引丹榆洲于申时前来此处呢?我呆立榆林许久,苦思无果,只好暂且放下此惑,回小屋去。

  那丹药于细火中慢熬至酉时,我方熄火,待放凉后将拌好的榆钱倒入,缓缓搅匀。

  戊时,穆瓴如约而至。他望着我笑道:“云绛,最近见你十分勤勉,伯甦这别院你都不来了。怎的今日竟有兴致邀我来此呢?”

  “我见此处结出榆钱果实,遂寻了个拌凉菜的法子。我今日已吃了一碗,觉着滋味很是独特,我端来给你看看!”我说完遂捧出拌好的榆钱请穆瓴品尝。穆瓴面露喜悦不疑有他,如往常般坐下便吃起来。我问他滋味可对口,他点头道一句“很是鲜美”。

  穆瓴用完凉菜后顺手端起空碗yù至隔间清洗,我拦下他,道:“你坐着罢,我洗便可。”

  穆瓴微笑,伸手按我坐下便往灶房走去。半道上他忽而跌坐地上,我心里一惊,赶忙上前瞧他,却见他满头大汗气息不平。我忙将他扶至榻上躺下,运起仙力替他抚平心气。

  我给穆瓴渡气良久,他内息终于渐次安定,我便留他闭眼小憩,打算到灶房清洗锅碗。我刚行至正厅,便见伯甦从屋外踱入。他闲闲问我道:“你果真将小母shòu炼化的丹药给那小子服用?你还真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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