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是当初的丫鬟了,尽管只是妾侍道样小小的身份,也有这样的权力,难怪秋华她们羡慕。
心底里有些难掩的轻松,可夏清很快就把道檷轻松藏起来,暗暗想着要更加谨慎。想到新的身份,旁边横着一条手臂在她腰上的男人的存在感越发qiáng烈起来。
夏清小心翼翼地转头,想在陆珩醒过来之前跑出去,她心里祈祷陆珩还没醒,谁知道刚转过去就对上一双眼楮。
陆珩早就醒了,只是身体懒洋洋的,难得放下家里的事务歇息,他就一直闭眼假寐,直到夏清有动静,才睁开眼。
“醒了?”
“你也醒了?”听到这声音,夏清下意识地要后退,可身后就是墙壁,无处可躲。对上陆珩透着满足笑意的眼神,她的动作慢了半拍,脸颊微红。
她看到了男人肩上的抓痕,一直延伸到背后。十分清楚这是怎么留下的,夏清窘迫得不行,“你、你怎么还不起?”
这还是夏清第一次觉得这样窘迫,手脚都像是不知道放在那里,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和一个男人同chuáng共枕的模样,可现在就真切发生了,还是高攀的陆珩。
这人虽然恶劣,却很勤快,就算是去她家小姐那边也都是早早起来走了,从不肯多待。
“累着了,多睡一会。”看她的表qíng变来变去,陆珩的心qíng越发好了,不急不缓地开口。
脸红更甚,夏清语噎,“我……”
“放心,我不会欺负你。”陆珩直接又坦然,像是谈论天气如何这些最平常的事qíng,手臂却颇为自然地搭在她身上,“我自从掌管家业,一直自律,不曾偷懒半点,早就忘了偷懒的感觉,难得赖chuáng,感觉很好。”
陆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即便是家人面前他也很少说这种闲聊,可他看着夏清,意外地想要和她分享自己的事qíng,也期待她回应自己,“发什么呆,还没睡饱吗?”
“睡饱了、睡饱了。”生怕他作怪,夏清连忙解释,“我要起了。”
这一次她没有犹豫,也顾不得是不是赤luǒ着身体,扯过被撕扯坏的衣衫披上,从chuáng上爬起来就要跨过陆衍跳下chuáng,谁知两条腿酸麻得像是已经不属于自己,她一个失力后仰倒下去。
轻轻松松接住她,陆珩忍俊不禁,“我又不是坏人,这么躲着算什么,你又跑不掉,还不乖乖的。还是说,你刻意这样,只想试试投怀送抱是什么滋味?”
回应他的,是一记怒目。
夏清从没这样放肆地瞪着一个人,何况还是这府里的主子,可这男人着实会捉弄人,她的冷静在陆珩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随意被撩拨几下就羞恼起来。
陆珩也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横眉冷对的样子,平常的乖顺瞬间变样,他的心qíng缺奇异地高昂,嘴边的浅浅笑意脱口而出,慡朗的笑声飘dàng在房间里。
“放开我!”
“不放又怎么样。”
深吸口气,用力地想要扳开他的手,她涨红了脸。
眼看她孩子气的动作几乎要伤到自己,陆珩终于放了手,笑着摇摇头,“不逗你了,起吧。”
没了男人捉弄,夏清接下来就很顺利了。也不用喊素心,她自己熟门熟路地找出衣衫换上,所有的心思都在怎么送走陆珩上,谁知她净了面、洗个手,就看到厨房的下人出现在她的院子里。
陆珩的动作也不慢,穿好衣服便净面,拿帕子擦gān净手,慢悠悠开口,“知道你怕饿,已经早早让他们准备了。”
神qíng复杂,夏清看着陆珩,昨夜他极尽恶劣地折腾她,今天却又安排妥贴,让人看不懂。
不过对她来说,一天中最重要的事qíng就是填饱肚子,尤其是在错过了早饭,饿得难受的时候,一顿盛的饭菜让人垂涎yù滴。即便在chuáng上的时候被陆珩折腾得死去活来,可等到坐在饭桌前,她还是暂时忘记了这个男人的恶劣,尤其他为她准备了这么多饭食的面子上。
陆珩看她的眼楮亮晶晶的,忍不住想笑,她对吃东西真的是很执着。
帮她挟菜,他决定再做点好事,“以后想吃什么就让素心去厨房拿,府里没有的可以提前一天告诉他们,厨房自有人采买。”
正在吃饭的时候听到这话,夏清愣了一下,嘴巴里还没咽下的饭差点落下来,她脸一红,赶忙捂着嘴巴咽下去,轻声开口,“不用。”
“嗯?”
看他疑惑,她补充一句,“我吃什么都好。”
夏清没有说谎,她确实很好养活,何况陆珩刚才说的事qíng对她来说实在是很陌生,她在几天前还是这府里的奴婢,今天竟然开始吩咐别人,她做不来,也没底气这样做。
目光在她脸上探究地看了看,陆珩没有多说什么,看夏清吃了几口填肚子才又缓缓开口,“吃慢些,又没人和你抢。”
“嗯。”
像是能看透她的心思,陆珩也不着急改变她,“以后你就是这个院子的主人,不用小心翼翼的,没人能随意欺负你。”
“本来也没人欺负我。”
“是吗,那你就更该胆大点,厨下的人侍候你是应该的。”
夏清一脸不认同,她从来没把自己当成主子,即便是现在也没有,可看着陆珩认真的表qíng,又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太过小心。
可是在这种高门大府里,小心些不是应该的吗?夏清|直记得离开家的时候娘亲让她乖乖听话,凡事小心、谨慎。这样想着,心里的疑问就差写在脸上。
陆珩一点不惊奇她的所思所想,反而多了几分好奇,她到底是怎么长大的?如此小心、谨慎,还特别容易满足,小小年纪这样稳妥。
“我听婉月说,你是五年前就卖身进程家,那你的家人呢。”
陆珩用饭的时候很斯文,不急不缓,吃得很慢,就算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半点失态。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些事qíng,明明习惯了食不言,寝不语,看着夏清坐在自己旁边的时候却忍不住和她说话,甚至还有些了解一个人所有事qíng的念头,这念头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夏清从来不以为自己的身世可怜,也不觉得有什么隐瞒,看出陆珩眼里的探究,gān脆痛快地说出来∶“家人,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前两年买我的牙婆到了程家一次,又是送人,她与我家同村,离得不远,说大姊、二姊都嫁了,后来就没听到消息了。”
“你有两个姊姊?”
“一个大哥,三个姊姊。”
陆珩有点疑惑,“为何卖掉小小年纪的你?”
“为什么不是我?”
没有从夏清脸上看出一点酸涩,陆珩一时噎住,他从出生起就注定了是陆家的大少爷,没尝过世道艰难,可府里被卖进来的丫鬟、小厮到处都是,提起家人个个心酸满腹,有怨恨、有心疼,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毫不介怀的。
陆珩努力想在夏清脸上找到一点不悦,结果还是失败,越是如此,反而越心疼,“你不气家人卖掉你哪?如有一日能回去,你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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