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之眼_礼若蕴【完结+番外】(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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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景我幻象了千百次。

  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如若此时出楼兰,士兵们能轻而易举在沙漠中捉住我。

  所以我该藏在城内,小心度日。

  走在犄角旮旯里的我,被qiáng盗打劫,追人的途中,一个穿着奇怪的中原男人帮我夺回了珠宝,不看他奇怪的打扮,他英俊的模样,所行的见义勇为,便是我心中的理想英雄。

  美中不足的是,他轻薄làngdàng,好似那江湖风流男儿。

  我不堪受rǔ,想一剑自刎了解,可是我不甘心,我才从金丝笼里飞翔而来,还没看那大好山河,还没看那锦绣人间。

  我想杀他,却下不了手。

  在他轻薄我的身体后,我竟下贱地对他一见钟qíng,我已不是公主,百姓在权贵眼里素来低贱,我如今亦低贱,再下贱,谁又能看见?

  我若不死,他必得娶我。

  还好,他答应了。

  我期盼地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从中原何处来,要去何处呢?

  男人上半身是一件儿蓬松独特的衣裳,下半身是一件儿风qíng万种的裆裤,他立于大漠之上,饱经风霜的背影高大颀长,他臂内抱着一柄利剑,孤独地看着我,高深莫测且低沉地说:我叫林臻,江湖人称转轮王,从中原皇城而来,一世放dàng不羁,此去làngdàng天涯,踏遍千山万水,只为寻一把绝世兵器,济弱扶倾,成就我的侠客之梦。”

  我隐约听见心脏的跳动声,它跳的越来越快,和那侠客的话一样沸腾了起来,久久不能平静。

  日后,我将所有的憧憬全放在了侠客身上,他起初待我平和疏离,后来卸下了伪装,我看到了真实的人,他的坏脾气有点可爱,侠客不像皇城里的人那般虚伪。

  他散发着yīn郁的气势,直率而又锋利,像一把等待磨砺的旷世宝剑。

  他常常凝视我,眼里流露的qíng态隐晦深沉,我窃喜,他与我两qíng相悦。

  只是,他总是刻意驱逐我,我分得清他的真脾气,分得清他的良苦用心,我已看出他不想我跟着他受苦。

  我不是个轻言放弃之人,无论他态度如何,我亦会默默守护。

  特别是在他用命替我挡住危险的时候,我便暗暗发誓,誓死追随他到天涯海角。

  他告诫我,跟着他会有很多个穷日子,他日复一日地差劲待我,只是想让我远离他这làngdàng子,我却越发觉得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他还用一个叫阿素的女人刻意叫我伤心,我不知道另一个侠客是否叫阿素,也不知他心中是否有另一个阿素。

  我日日替他等大阿素,我期盼见到大阿素,也害怕见到她。若大阿素是他胡诌的女人,我仍然要追随他,若真有大阿素,我便放弃。

  他与我的初夜是酒后冲动,他霸道又温柔地摁住我,这些天梦寐以求的吻,他尽数落来,他的男子气概浓浓扑来,不可抗拒,我在迷乱中享受短暂的幸福,他在柔软中驰聘,像一匹温吞的骆驼,像一匹不羁的野马,一时柔和,一时澎湃。

  初夜之后,他待我很好,没再欺负我,没再发脾气,没再赶我走。

  我安慰自己,我的好日子快来了。

  可是我在街边等人时,瞧见一辆简朴的马车摇摇而过,风沙chuī起窗帘,那张熟悉的俊脸忽然映入眼帘,侠客要偷偷溜走了吗??

  我心慌意乱地追他,他却冷漠地离去。

  我跟踪到他的府邸外,他从容地下了马车,发髻竟浓密黑长,一身行头已焕然一新,不似从前那般潇洒。

  他戴了假发吗?我挠了挠头,满肚子的疑惑。

  因怕错认了人,我急急赶回了破土房里,人已不见,棉被上有一张洁白的字条,我从不知粗狂的侠客有如此秀气的字迹,上面有一行简短的字:侠客从不复,陌商人矣。

  他告诉过我许多遍,他不是侠客,我从不信。

  今日他的狠心离去,我的跟踪,让我彻底相信他确不是侠客。

  在那个叫阿素的女人没来之前,我追随定了林臻!

  商人日日进出府邸,他有大把的生意要做,我不烦扰他,只坐在他家门外面守护他。

  我不怪他夺我清白又弃我之事。

  清白是我自愿奉上的,意愿乃他私事。

  我的一片赤诚之心,终是让心如坚铁的商人动摇了,那日楼兰罕见的下大雨,且风雨jiāo加,我打着寒颤缩在角落里。

  头上的风雨忽然没了,一袭汉服的他漠然俯视着我,他的油纸伞全挡在我身上,他整个人快被大雨湿透了,我笑着站起来,扑进了他怀里。

  眼前之人确实是林臻,可我又觉得好像哪里不一样。

  或许是他的正经身份让我不太适应。

  我才抱了他一下,他的脸庞竟红了。

  他举着伞一动不动,喉结频繁地上下移动着,他想推开我,我不肯放手,他沉声道:“你是何人?”

  他装作不识我的样子,似乎又是想赶我走,我一紧张抱得他更紧了,“阿素,我是你的阿素,我是不吃ròu的阿素。”

  “阿素?”商人的气息一阵儿一阵儿呼在我额上,“你没家可归吗?”

  我忙不迭地点头。

  商人顺势牵上我的手,将我带进了他的府中,“那我就把你捡回来了。”

  “好!不许反悔!再不许抛下我!”我洪亮的声音让他府中的仆人发笑。

  商人微微颔首,他吩咐侍女领我去洗漱,我洗净后被安置在一间厢房里,等了大半夜他未曾来,我悄悄摸进他房中,上了他的榻。

  商人被我惊魂,他不经意看见我骨感的脚丫子后,连忙移开了视线,念了几句非礼勿视。

  他不看,我偏给他看。

  他严肃地说,若看了,得娶我。

  好呀好呀!我的答应让商人诧异。

  我问他,你那些天看够了我的脚,此刻才正人君子,是不是迟了?

  商人反问,我何时看过你的脚?

  他抵死不认。

  我大多很顺从他,怕他会发脾气,我便没继续争话。

  他自露了真身份,平日里的做派也像皇城里的人有些虚伪,我对他的变化视而不见,我只需要追随他,那就够了。

  商人答应我,等忙完这一阵儿娶我进门做正妻。

  我在他府中无论何时也戴着面纱,他以为是楼兰女子的习惯,不仅不好奇,还常常命人给我定制不同的jīng细面纱。

  他给我准备的每一顿菜没有ròu,他问我喜欢吃什么蔬菜,我想告诉他我喜欢吃ròu,可是我不敢。

  在成亲之前,他从不与我亲昵,我每次抱他,他都躲来藏去,扭扭捏捏。

  他变得很温和,再也没发过一次脾气,行为举止文雅过头,虽满嘴的仁义道德,做起生意来,却有些jian诈。

  我心里慢慢有些失落。

  我回味的是土房里那段日子,我向他提及,他却说我将梦境混淆。

  看来,他不想再回忆起那段往事,在土房里的日子或许是他一生之中难得放肆的时候。

  按中原规矩成亲,布置的东西麻烦琐碎,要等上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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