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想不到妹妹的处境艰难到这种地步,暗恨自己这些年都不曾关心过妹妹,又想到一切都回天乏力,不由得深恨起来。
恨白辅,恨元后,恨燕家,更恨言而无信的大幽!
南燕使馆——
南燕原本同七洛一样是异族,不过几百年前入主了中原水土丰茂的西南平原,百年来细细学习中原文化,渐渐被中原地区认可,竟然成为了如今四大国中古风古韵维持的最好的国家。宛平大君赫连呼云是南燕出了名的美男子,每每出行车架都会被女子的香囊手帕扔得满满当当,在南燕,相貌美丽者天生便高人一等,何况赫连呼云出生三大世家之一,在皇室被架空的qíng况下,赫连呼云几乎是如同皇子般众星捧月长大的。
这一切,都是他见到鬼该之前的事。
当这个美貌得不像样的蠕蠕国师涎皮赖脸地坐在自己面前时,赫连呼云突然生出了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
不过喜爱美色是南燕的风俗,所以赫连呼云原本是想好好招待这位蠕蠕国师的,只不过这位美人无视礼法,抱着茶壶豪饮,坐没坐相,问自己的第一句话就是,“大君来大幽这么久,去过大幽最有名的jì馆碧玉阁没有?”
说到这里,鬼该轻佻地挑了挑眉,用一种你是男人你懂得的表qíng接着说道,“那儿的头牌,看着秀气,身上的ròu软得很呢!”
赫连呼云脸色瞬间涨红起来——名士狎jì本来也是风流韵事,只不过谁会像他一样说得这样下流、不堪!
“国师找本君可有什么事?”没有接下鬼该的话,赫连呼云直接问道。
鬼该煞有介事地坐直了身体,换上一抹严肃认真的表qíng,“听闻南燕生产墨玉,最上品的墨玉金乌头更是千年难遇,我是想向宛平大君求一块金乌头。”
“哦?”赫连呼云有些疑惑,“说到产玉,蠕蠕的玉材质也不差,更有水色暖玉同金乌头齐驱并驾,为何国师要舍近求远,反而要寻我要金乌头呢?”
金乌头虽难得,但就如夜明珠于七洛,水暖玉于蠕蠕一般,在这些贵人们眼中,也不过是贵重一点的产物罢了。
鬼该烦躁地挠挠头,像个乡野出来的傻小子,偏偏他容貌美极,无论怎样动作都赏心悦目得很,“她就是喜欢黑色,我有什么办法!”
这话说得含糊,偏偏赫连呼云比较聪明,硬是猜出了其中缘由——来之前就听说这位蠕蠕国师与七洛那位将军公主牵扯不清,那位公主凭借漠南一役一战成名,但为人冷淡孤傲得很,据说十分偏好黑色,衣物饰品多为黑色,如今鬼该要金乌头,可不就是为了送给她的。
想到这里,赫连呼云好奇了,能让这样绝色的男子倾慕不已的女人,不知会有多美呢?
想到几日后的围场竞技,各国使者都将参加,自己也可一睹来自美人辈出的七洛神家的传奇公主,赫连呼云心qíng大好。
“一块石头,不算什么大事,我这就让人给国师送过去。”
“真是谢谢宛平大君了!有空我一定带你去逛碧玉阁!”鬼该一想到那人会将自己送的玉佩贴身携带,高兴地差点从坐榻上蹦了起来。
炎局——
曲折回环的白玉走廊上官吏们来往不绝,有垂垂老者也有青年才俊,然而一身黑色蟒袍紫金高冠的神无心领着娇艳媚人的云豆和那群年不过而立的俊美幕僚穿过那长廊之时,仿佛要同日月争辉一般,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那样的不可触碰,让所有人都忍不住仰望的女人!
刚处理完政事的神无心本来要回延瑞宫,结果看到不远处那抹月白色身影,遥遥问候了一句,“大皇子好,世子好。”
长廊外围白莽白dàng带着一堆内侍护卫,正急匆匆地走过炎局,两人穿着骑装,身上也带着各类护具,似乎是要去骑she场。
大病初愈的白dàng面色依旧不好,透着灰青色,长长的睫毛如鸦羽一般垂下,在眼下透she出大片的黑影。然而看到了神无心,他还是流露出少年般的纯真欢喜,花瓣般的嘴唇咧开,笑得如沐chūn风,“宝洛公主好!过几天京畿侍卫竞技就要开始了,哥哥和我负责御前侍卫的训练,这会儿赶去校场集训,你要去看看吗?”
京畿侍卫竞技这几天已经成了上京除元帝娶神无真以外最盛大的事qíng,永巷内外大幽人个个摩拳擦掌,白莽更是多日不在炎局出现了。
神无心仔细扫视了白dàng一番,见他没什么大恙了才回答道:“我还有些事要做,就不奉陪了。”
白莽仰望着神无心,只觉得那晚君悦亭抱着酒壶不撒手的女子跟现在的她不是一个人。
“父王常说事qíng是忙不完的,今日难得风和日朗,公主何不放松一会儿。”没有被那冷漠的态度击退,白dàng依旧微笑着劝着。
白莽心中有些异样——dàng弟为人一向淡漠,外表的温和可亲其实多是假象,很少能看到他对一个人这样热络,更何况,神无心与他不过也就见过一次而已。如今却像是多年的好友一样对待……
“dàng弟一片真心,公主还是不要拒绝了。”不想让弟弟失望,白莽也劝道。
神无心垂头想了一下,便朝云豆使了个眼色,朝白莽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容我回去换套衣服,等会儿校场见。”
云豆眼中闪过一抹异样,主子明明急着回去听风爵回报漠南的军报,军队是主子的命脉,他以为主子一定不会答应去校场的——连续两次,遇到毅亲王世子时,主子似乎变得很不一样……
青石亭——
“皇上!你又穿那么薄出来瞎跑,生病了怎么办!”老内侍声音大得很,丝毫不顾及他所训斥的人是大幽最最珍贵的帝王。
元帝摸着青石亭冰冷的石柱,忍住了咳嗽,回头说道,“我就是要病着,囡囡那么痛,我不陪着她一起痛,她又该埋怨我了!”
老内侍这些年不知重复了多少次这句话,如今却还要再重复一次,声音吼得人耳朵疼,“囡囡死了!死了好久了!她痛个屁!”
元帝丝毫不介意老内侍口出秽语,而且以同样的话骂了回去,“你才懂个屁,囡囡就是死了也是痛的!”
老内侍懒得理他,把自己身上的一件内侍服给元帝披上——可见他嘴上骂得狠,心里还是担心的。
元帝却不顾这些,只是轻轻抚摸那光滑冰冷的石柱。
囡囡,再等等,等等,爹爹就要帮你收拾那些坏人了……
而此时,永巷深处的甘露殿内,元后望着香炉里冉冉升起的白烟,面无表qíng,耳朵里蓦然回dàng起许久不曾记起的咒骂。
“从今以后,我父亲有多痛,我就要让你父亲多痛;我母亲有多痛,我就要让你母亲多痛;我哥哥有多痛,我就要让你哥哥多痛;我有多痛,我就要让你多痛!好好记着!燕缡尧!给我好好记着!”……
☆、大战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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