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两年,即使没有爱意存在,白dàng也做不到元帝对燕缡尧那样毫不留qíng……
白莽目光微闪,“她已经死了。”
不……白dàng知道缡络没有死,可是白莽不想告诉他,他能怎么办?
一时间,从前亲密无间的兄弟两个双双沉默了。
良久,白莽微微叹了一口气,指着这院子对白dàng道:“看这小院,父皇当年为囡囡jīng心布置了两个月才让她住进来,父皇对囡囡无微不至,连打个喷嚏也要责问太医,我那时候很嫉妒,但为了让父皇高兴我不得不去应付那个丑丫头——囡囡和你不一样,小时候又黑又胖,长得一点也不招人喜欢,可是后来,我发现她真的是一个好妹妹,会把好吃的糕点留给我,会安慰被皇爷爷训斥的父皇,她总是笑,我在永巷长大,还从没见过谁笑得那么开心……”
白dàng看着白莽虚缈的双眼,似乎从里面看见一个咯咯直笑的胖丫头在院子里又吵又闹。
“燕缡尧和燕缡络害死了囡囡,可是父皇即位需要燕家的支持,我们不能和燕家闹翻,父皇娶了燕缡尧才力排众议登上皇位,从那时候我就对自己说,总有一天,燕家那些人要为他们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而现在,囡囡回来了,命在旦夕,鬼该说要用一个血亲的xing命来续囡囡的命,我不会牺牲你,那就只剩燕缡络一个了。”
这就是答案,白dàng这时候倒qíng愿自己不知道实qíng了……
白dàng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为燕缡络求qíng,最后只能苦笑着回道:“只希望姐姐能平安无事。”
一个内侍从寝殿里面出来,朝白莽白dàng行了礼,道:“国师有请。”
二人进了寝殿,鬼该面色憔悴地站在牙chuáng旁边,重重帷帐中躺着沉睡的神无心,面色红润,神态从容,没有了从前那份时刻带在脸上的狷狂易怒,好像只是普通的睡着了的美丽女子一样。
白莽只要一看到那张脸,就深深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那是从他十岁起求而不得的那个人,那时的他还小,在宫廷的诡谲斗争中能保护父皇和自己已经万分艰难了,他以为舍弃一个囡囡没什么,毕竟母妃去世他也没有多么难过,然而他错了,从囡囡“被烧死”那天起,他的童年,彻底没有了……
那间受刑的小屋,太液池旁的酒馆,还有宫变中的延瑞宫,自己总是不能提前一步赶到救出囡囡,总是眼睁睁看她躺在那里,了无生息。
再也不会了,我要救你,我的囡囡!
鬼该将白莽唤回了现实,“安安快要不行了,你马上安排那人进宫。”
白莽忙吩咐身边的太监,“带燕缡络进来,通知父皇这边的消息,”转而又问鬼该,“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吗?”
鬼该有些急躁地甩了甩袖子,绝美的脸上是深深的担忧,“我看还要去蒹葭馆把雪爵带出来,我不知道神皇还给安安用过些什么药,雪爵可能会懂,再有她是鬼医传人,应该能帮些忙。”
鬼该说了一大堆理由,无非是怕白莽不同意放雪爵出来,神无真留下的孩子实在太重要了,他将是七洛与大幽争夺的关键,白莽把蒹葭馆看管的固若金汤,雪爵为了照顾那个孩子更是不可能出来。
让人没想到的是,白莽立刻就答应了,随即就让人带雪爵来栖梧轩。
最先赶来的是元帝,不再是从前昏懦无能的软弱样子,元帝的脸上竟然多了几份白辅的刚毅——直到现在,白从幽和白从沣这对兄弟终于像一对真正的兄弟了。
元帝不顾众人直直走到神无心chuáng前,温柔地轻触了她的侧脸,向鬼该道:“现在就要开始吗?国师有几分把握?”
鬼该这些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元帝,淡定地答道:“只有五分把握。”
元帝眼底的担忧更深了,站在chuáng边只是定定地看着神无心,这是他失而复得的女儿,他不愿再次失去她。
没过多久,在侍卫的护送下一身雪白丧服的雪爵也来了,不止如此,她怀里还抱着刚出生的四皇子——神无真拼尽一切生下了这个孩子,却和大多数白家人一样病痛缠身,雪爵一刻也不敢离开他的身边。
面无表qíng地朝众人行了礼,雪爵趁人不注意偷瞄了一眼chuáng上的神无心,想不到这个疯子用钢针刺xué的方式逃出了神皇的桎梏,在最后一刻杀了花爵救下元帝,也搅乱了七洛的一切布置……
早就知道神无心和白莽qíng分深重,当时她是故意不告诉白莽神无心也在永巷的,没想到白莽还是从延瑞宫的火海里救回了奄奄一息的神无心。
可是,要想活下来,可就千难万难了!
默默退到了一边,雪爵尽量不引起这里其他人的注意。
怀里的孩子十分听话,不吵也不闹,只是偶尔睁开眼睛四处张望一番,可惜他的父亲就在旁边,却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又有几个侍卫走了进来,带来了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如果不是知道实qíng,雪爵一定认不出那就是不久前还风姿卓越的燕缡络。
燕缡络被金吾卫带走后关进了永巷的密室,元帝来见过她一次,告诉了她一切,之后就再也没人来看过她,之后看守们其实并没有为难她,然而自小咳金唾玉的她在那个幽暗cháo湿蛇鼠横行的小黑屋里真是一刻也呆不下去,加上亲人俱死,连番的动dàng惊吓之后她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浑身又脏又臭,像是京郊那些沿街乞讨的乞丐。
又回到这样金碧辉煌的所在,燕缡络却觉得恍若隔世,那些从前还与她平起平坐的人变得那么高不可攀,而她却成了地里的泥土。chuáng上躺着的女人宛如众星捧月,被所有人围绕着,他们说那是小时候被她和姐姐害死的燕长安……白莽旁边站着的男人依旧白衣胜雪,丰神俊朗,他们说那不是她的丈夫,而是她的弟弟……燕缡络不可遏制地尖叫了起来。
“啊!——”
“塞住她的嘴。”元帝皱着眉吩咐道,显然是不想让人打扰神无心。
侍卫们上前往燕缡络嘴里塞了一块东西,尖利的吼叫声立刻就停止了,只是燕缡络还在浑身抽搐着向往前面走,侍卫们朝她腿弯一踢,她立刻就跪了下去,即使这样也阻止不了她,她还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往前方爬行着……
白dàng看不下去这样的场面了,只觉得心里堵得难受——他知道没有任何理由同qíng燕家人,可是他做不到!
“国师,可以开始给姐姐治疗了吗?”白dàng忙问鬼该。
鬼该探了探神无心的脉搏,问一侧的雪爵:“除了天魔丹,神皇还给安安下过什么药?你最好实话实说,不然安安受的苦我要你手里的孩子双倍承受。”
雪爵无动于衷地与鬼该对视着,似乎并不在乎他的威胁,只是微颤的双手多少出卖了她的qíng绪,“天魔丹,百花瘴,yīn月山蛊,还有就是在蠕蠕被下的一些秘药,神皇在医道上造诣登极,或许还有些我也不知道的秘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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