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玄还想往下说,却见天边一股杀气腾腾,不由大惊:
“——你看那边!”
简直被气晕的花烈被墨九玄狠命一拽才抬头看去,只见天边一队金甲骑兵武卫正朝这边过来。
“夜鸦?”
那是天帝的禁卫军,直接受天帝旨意行事。花烈不禁一愣,这才想起方才猗兰君说私入离恨天走漏消息的事来。
墨九玄看看他,表qíng认真起来:“现在怎么办?”
“别说话,容我想想。”
花烈拧着眉一手扶额,感觉脑子都快被搅成一锅浆糊了。
猗兰君初到九重天,也是头回见这阵势。他见花烈气得这样,而面前这几人皆是为了自己的事qíng在奔忙,一时百口莫辩竟也不知要说什么好。
眼看天帝的武卫就要到跟前了,墨九玄心里也是起急:“雨师夜鸦可不是好惹的,你我联手尚可一战!”
“战你妹啊!”
花烈一脸痛苦地抬起头,甩开猪队友的手:“他必是有天帝的授意而来,你与他jiāo手无异于对抗天帝,就不怕天帝剐了你?”
墨九玄眨眨眼,心说反正我闯了祸自有我主子罩着……
却见花烈突然一把拽过猗兰君的衣领:“我问你,你到底是要妻子还是要她?”
猗兰君怒道:“当然是要我妻子!我只要绫音!”
“好,那我就再信你一次!——大不了到时候大家一起死!”花烈笃定地望着他,一咬牙,松开他又拽过身边的墨九玄:
“去离恨天!”
墨九玄应了一声,正yù化形飞去,花烈却又一把将他拽回来,正色问:“知道怎么说吗?”
“啊?”一愣。
“天帝要杀猗兰君!”
“哦!”
墨九玄点头,随即化为龙形,直飞九霄云上。
我放空大脑,漠然地看着离恨天上乌云滚滚,降下的雷电如鞭子抽打在棉花一样的云海之上,但无论怎么用力地抽打,绵软的云海总能轻易就将那撕裂长空的力量化解为无形,再恢复原状。
我突然想,如果将雷电都集中在一处,说不定能将那万丈云海劈个dòng出来?
“殿下,紫阳君求见。”
耳边传来绿腰细软的声音,打断了我的突发奇想。
我略微过了过脑子,他这时候来,估计八成是跟猗兰君有关。
“不见。”
绿腰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我继续方才的猜想,然而这有点难。因为每次闪电出现的地方都不太好控制,我只得集中jīng神,先把每一块乌云都摆在合适的位置上,角度,方位,都决定着雷电的走向。
正在我意兴盎然地揉搓棉花一样的云朵时,突然一条黑色的应龙由云海破空穿出,刚摆成一坨的大朵云块立马给搅得乱七八糟。
“你麻痹!”
我原本心qíng就很糟,被他这么一闹不觉怒气上涌。等他腾空盘旋一阵,终究化了人形站在我面前时,不等站稳我一巴掌就糊到他脑门上:
“想死就直说!赏你个痛快的!”
墨九玄抱着脑袋一脸无辜地看着我:“……殿、殿下!”
“滚!”
我心qíng已是糟糕透顶,现在谁也不想见。我转身正要走,不想墨九玄却突然上前扯住我的裙角:“猗兰君他……”
我一脚将他踢开:“我不认得什么猗兰君!”
“殿下!”
墨九玄委屈巴巴地:“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现在是了。”
我冷着脸,恶狠狠地说。
我是个不能有任何qíng感牵绊的人,因此我大概永远不会拥有像凡人那样的幸福。猗兰君,我感激你曾给我一个无比美好的梦境,但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我是一个住在坟墓里等待死亡的人,你应该去寻找你的人生。
“那,下面出事qíng您也不管了吗?”
墨九玄趴在地上,小声嘟哝着。
“天界的事qíng自有天帝,地上的事qíng有冥王府君。又何须我来管?”
我丢下他,兀自朝宫殿深处走去。
“您以前真不是这样的!战神重黎从来只做自己认定正确的事,从不会在乎别人的看法!”
墨九玄突然冲我大声喊道:
“哪怕是天帝,也不能改变您的决定!”
“你真是啰嗦。三界早已止战多年,天帝这么做,也都是为了天下太平。”
墨九玄跪在原地,竟冲我吼道:
“所以,就算天帝要杀猗兰君,您也认为是对的吗?!”
我想,我大概是疯掉了。
太平日子过得久了,我已经不太记得上次披上这火鳞战甲、站在应龙身上陷阵杀敌是什么时候的事了。烈烈的风在我耳边呼啸,我心里烧着一团火,烧得我已经没办法正常思考,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念头:
谁挡我的路,谁就得死。
应龙一路将我送到南天门,远远看到一大片金甲骑兵将什么人团团围在当中,正战得不可开jiāo。
我从应龙头上一跃而下,抬起右手,掌心升起一团火球顺势就向他们的背后甩了过去。红莲业火妖艳无比的光芒一下子跳跃起来,像无数金蛇在云端肆意狂舞,迅速将他们统统吞入火腹之中,整个南天门都一下子热烈地燃烧起来。
我心里压抑已久的糟糕qíng绪似乎终于找到了出口,无比畅快地看着他们人仰马翻地淹没地一片火海当中。
雨师夜鸦,其原身是一只单足商羊鸟,见这突如其来的火阵乱了阵脚,随即现了真身,飞腾于半空,展开青蓝的双翼,随即一阵瓢泼大雨便兜头盖脸地降了下来。
我心里一阵冷笑。我乃上古火神祝融氏,我手中的红莲业火可烧尽世间一切罪恶,岂是你这凡俗之水可以熄灭的?
我缓缓伸出右手,举过头顶,掌心朝向九天之上,心中默念法器之名。那已在离恨天云海之中沉睡上万年的上古神兵听到我的召唤,发出一声闷雷般的轰鸣回应,整个天宫都因它的苏醒而为之一震。
在我脚下狂舞不止的火焰升腾起来,汇向我的掌心,渐渐凝结,法器显现出长鞭的形态。我振臂一挥,那数丈长的巨大火鞭随着我手臂的舞动,似一条火龙上下翻腾,所到之处无坚不摧,山石俱碎。天兵虽众,见状却都只是竞相抱头鼠窜,竟无一人敢挡。
能死在我的赤焰红莲之下,也算是你们的造化。
夜鸦本就是单足之鸟,在我的火鞭之下跳得更是欢实无比。雨师之水除了淋湿自己的羽翼竟再无其它用处,只一阵哀嚎着挣扎在水火之间。落地时要受红莲之火炙烤,腾空时却又要受我鞭打,当真是左右无法,最终只得丢下南天门这一片láng藉,盘旋着朝更高处的九霄云上仓皇飞去。
那凄惨的叫声在九霄云外久久回dàng,好像谁要把它褪了毛下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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