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最好。”
猗兰君却冷笑道:“等你只剩下一半法力的时候,你还敢这么硬气地讲话吗?”
“为什么不能?”
我叉腰道:“以前我是女子单打,以后大不了变成男女混双而已!区别很大吗?”
“你!……”
猗兰君拉下脸来:“事关重大,能不能认真点?”
我笑嘻嘻地拿着蛊到他面前,一副哄小盆友吃药的套路:“那你乖乖的啊?”
他却一脸忌讳地退了两步:
“我已经说了,不行。”
“这是要bī我动手的意思咯?”
我也沉下脸来。但凡能想出更好的法子,我至于这样嘛?!
“重黎,我觉得你至少应该尊重一下他的意见,毕竟这是两个人的事。”
黎歌拧着眉,苦笑道:“如果他不爱你,会嫌你总是索取的太多;而如果他真的爱你,就会总是担心自己给的还不够——他是为了你好。”
“我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我将那小罐托在掌心,伸到他面前:“我承认,我这个人脾气确实不好,遇到事qíng不怎么爱过脑子。但是如果非把我bī到挺着大肚子跟天帝斗法的地步,我可不保证会不会做出什么让所有人都后悔的事。”
“唉。”
冥王无力地叹气:“……女人。”
果然,他听了我这番话,一直坚定的眼中闪现一丝犹豫,但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沉默,在场的每个人突然都很默契地维护着yīn曹地府特有的寂静。我和他同样固执得近乎于执拗,直直地注视着他流露出纠结的双眸。
许久,他似乎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终于抬起眼睛直视我:“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虽然表面说起狠话来从不含糊,而真正面对事qíng的时候却比谁都容易心软,即使在危险面前也比谁都更加奋不顾身。”
“……你,这是在夸我?”
他继续说道:“坦白地说,我并不相信你真的会为了自己而做出毁天灭地的事qíng来。”
“哦豁?我可以认为你是在挑衅我么?”我眯起眼睛。
冥王扶额道:“猗兰君,你这是打算搞事qíng啊……”
他却并不理会,接着说道:“我不怕雷刑加身,也不在乎被天帝封印在蓬莱废墟之下。因为我始终相信你无论身在何处,只要你还是重黎,我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牛皮chuī过了头吧?你若真的不愁,这满头的白发却要怎么解释?!”
“呃。”
打脸了吧?我双手抱在胸前,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
他扬扬眉,却是一脸无赖相:“总之,我不同意。”
“你这就是不讲道理嘛!”
“你也没讲道理啊。”
“好!”
我将墨云软甲的护腕护手一并解了去,撸起袖管,露出一大截白花花的胳膊:“那就来打一架!”
“唉,完全看不下去。”
冥王上前一步,刚想解劝,却被我一手挡了回去:“你放心,我不欺负人!他没修为,我也不动用法力,只比划拳脚工夫,三局两胜绝不纠缠!怎样?”
“你别闹了行不行?”冥王苦着脸,求助地看向花烈:“……你倒是说句话!”
“夫妻吵架狗都不理。”
花烈扁扁嘴,无比嫌弃地往后退了两步。
“啊哈,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我可管不了。”黎歌不等他开口就摆摆手,完全一副看热闹的表qíng。
好极了,这才叫真老铁。
☆、第四十四章
猗兰君看着我摆出要gān仗的架式,即不接招也不答话,一脸“你这女人是不是脑壳坏掉了”的表qíng。
虽然嘴上这么说,我当然没打算真要跟他动手。只是自从我决定使用生死蛊的时候,从来也没想到过他竟然会拒绝。我知道他也想要跟我相守在一起,并且从来没有怀疑过。对于一个生来就习惯了遵守各种规矩、严于律己的人来说,不惜为我触犯天条,受雷刑之苦、被封印五感禁锢在山石之下都可以承受,竟然会拒绝用生死蛊?
我又不是失去一半法力,只是分了一半给你而已嘛!又没有损失!怎么这么死心眼呢?他的拒绝是我始料未及的,以至于现在我整个计划都被他打乱了!
我之所以这么心急地把生死蛊弄到手,甚至于多一天也不能耽搁,就是因为害怕天帝再使出什么yīn招害你嘛!现在多了那小东西作乱,我的体力一日不如一日,万一出了我无力应对的事qíng——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我一片苦心呢?
正在僵持之际,忽听殿外传来鬼差yīn阳怪气的声音:“天帝驾到!”
哎哟我去?
我脑子突然嗡了一声。他来做什么?!莫不是发觉封印被人解了,专程来兴师问罪的?如果是这样,九小只罪责难逃,花烈只怕也会受到牵连。猗兰君会不会再被他捉去藏到什么我不知道的奇葩地方?该不会又要给他定个什么罪吧?!
我脑中飞快地闪过无数种可能xing,下意识攥住他的手。相对于我的紧张,他却显得十分坦然,那眼神似乎表示已经准备好接受任何糟糕的结果。
还不及我想出什么头绪,天帝的仪仗已经到了跟前。他那一身庄重的锦衣华服,是极少见的本尊、以及正装出现,三界之主气场全开,这是要脸压众神的节奏吗?
冥王和黎歌早已起身,向天帝行大礼参拜。花烈递了个眼色给还呆在原地的我,也朝天帝行跪拜大礼。
我突然想,如果天帝非得没羞没臊地拿大屁股压人,我又要怎么办?!冥王那木头大概会保持中立,黎歌到底是我兄长肯定会偏向我,花烈是死党必然站在我这边……噫,照这么看,就算打起来也是有胜算的嘛……
猗兰君突然扯了扯我,示意天帝已经站在眼前了,我这才回过神,随他一起屈膝跪拜。
天帝极罕见地端着架子,冷着脸孔,高傲的目光在跪拜的众人身上缓缓移动。随行的仙官仙娥分列两排,依稀似乎还瞧见墨九玄带着九小只也乖乖站在远处。我觉得现在大概所有人都会认为他是为我的事而来,然而他只是淡淡地吐出“平身”二字,视线便最终落在了黎歌身上:
“太子黎歌,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黎歌起身拱手道:“臣戴罪之身,岂敢当‘太子’二字。”
想当年太子黎歌呼风唤雨的时候,眼前这位天帝都还没出生呢。虽然未曾谋面,天帝却是从成长到即位、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不得不活在的前太子yīn影之下,如今总算得见真容,终于可以使劲倒倒那一肚子陈年酸水了:
“兄长所背负之罪,父神即早有定论,此案便已有了断,不提也罢。”
黎歌一笑,再次行礼叩拜道:“吾主圣明,谢陛下天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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