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钰则是顾忌着丘处机的伤qíng,也点头应是。他曾拜访少林,却得出非青冢无法医的答案,不免对着陆常仪要多几分退让。
完颜康看看养父,又看看师父,最后却求助似得看向陆常仪。
陆常仪这时候却心硬似铁,不再像从前那样给他建议:“这是你自己的事qíng,你得自己做主。”
完颜康知道陆常仪能帮到这里,全然是因为赵王从前的请托,再加上陆常仪看到赵王就想起袁松声对她的爱护。他终于低垂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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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了养父手把手教自己习字。
他想起了母亲在破旧小屋中垂泪。
他想起了生父的那一杆破旧□□。
他想起了师父突如其来收他为徒。
而这些旧时事,仿佛都伴随着金宋征战的声音。陆常仪从前的话又响起:你为什么不反抗?你也是人啊,凭什么叫人作践。
是啊,我也是人,他这样想,可我是金人还是宋人?
谁生厉阶,至今为梗?怎么偏生就是他要遇到这种事?
等茶水换过两盏,完颜康终于从座位上站起,撩起衣袍对着丘处机磕了个头:“师父多年教导之恩,我时刻铭记在心。”话毕起身,站到了完颜洪烈的身后,选择不言而喻。
完颜洪烈自是喜不自胜,丘处机则是脸色剧变,却顾忌着先前的约定,只能狠狠瞪着完颜康。当事人一声不说,一直沉默着的郭靖却且惊且惧地唤了一声:“康弟!”
盲眼的柯镇恶这时候才知结果,不免大怒,他一贯嫉恶如仇,此时竟不管陆常仪先前所说之话,一杖挥向完颜康:“忘祖忘本。”
陆常仪立刻拔剑格挡,又扭头对完颜康道:“愣着什么?带着王爷跑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开[划掉]nüè[/划掉]打。
谜一样的队友柯爷爷,他可不知道丘处机的伤只能陆常仪和陈照水能治。
百泉冻咽(你们统统给我冻上)的解决方法是东曦既驾(太阳出来了该gān活了)
☆、第八章
完颜洪烈不会武功,但他久居朝堂,胆色见识非常人能比,在场之中反应最快的就是他。他位置正在门口一侧,于是起身拉过完颜康就走,等迈出三五步,完颜康才回过神来,改用轻功带着父亲离开。
朱聪反应亦不慢,几乎是在完颜康起步的同时,就将他那柄破油纸扇斜探出,意yù拦截。陆常仪的剑架着柯镇恶的杖,此时只能伸出左手叩击朱聪手腕,朱聪素有妙手书生之称,手上功夫灵活,一躲一避又刺向完颜康后心。
陈照水见状,立刻一脚踹向他下盘,又一甩衣袖拂向韩宝驹面门。柯镇恶与朱聪的武功远胜另五位兄弟,陈照水对朱聪尚只是阻了一阻,对韩宝驹却是击退数步,让他又跌坐回椅子上了。陈照水与陆常仪向来是配合默契,无需言语jiāo谈神色暗示,陆常仪趁着在这一阻的功夫,发力震开柯镇恶,窜身挡在朱聪面前。
陆常仪冷声道:“说好了不动手。”
柯镇恶道:“像他这样的……”
陆常仪道:“这事和你有什么gān系?正主尚且不曾发话,倒要你管东管西。”
柯镇恶道:“他是忠良之后,当然和我有关。”又斥责陆常仪助纣为nüè。
陆常仪脸色更白,眼神更冷,嘲讽道:“那倒是他jiāo了好运了。”杨铁心一家的祸患,有半数是江南七怪和丘处机带来的。
陈照水站在临街窗口前,将大半景色掩去。她神色端庄肃穆,虽然是最矮的一个,却叫人生出高不可攀的错觉,仿佛她穿着最尊贵的衣饰端坐高台之上,观看芸芸众生在诸般求而不得中若癫似狂,然后用厌倦的口吻抱怨“总也就这么些事”。陈照水说话的时候微微垂下了眼:“常仪,别争了。甄志丙之事能成,无非是因为我们让步了。”
陆常仪冷笑一声:“意见一样的时候听我们的,不一样的时候听他们的?这可真是吃人的规矩。”
柯镇恶气急:“你!”
陈照水说话的声音还很平缓:“我不想吵架,我们回去罢。”
谭处端见她们要离开,不由大急,上前拦在陈照水面前:“师兄,我师兄的事qíng呢?”
陈照水往左一步避开他:“江南七怪做的事qíng莫非不合你们心意?”
谭处端斜退两步,又挡住陈照水:“此话何意?”
陈照水道:“他骂得痛快,你们不拦,自然也要算在你们头上当做违约了。”她凌空一跃,自谭处端身上越过,又以足尖点在郭靖肩上,转了个向落在陆常仪的身前:“你们从前也是这样对刘chūn生的,滋味好不好受?”
当然不好受。
刘chūn生心那样宽,尚且被yù加之罪气得连喊“全天下的恶事都是我做的总可以了吧”。王重阳的门人向来得意惯了,从来没尝过千夫所指的滋味,如今为了旁人的些微小事被拿住了道理,连累丘处机武功不能恢复,如何还能忍得?
于是动起手来。
武林人解决事qíng,总是要动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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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常仪顾忌元印反噬,不敢多用内力,只以寻常招式应敌,且打且退,想着稍微替完颜康拖些时间,就可抽身离去。马钰自然也能猜到她的打算,心道若是生擒陈照水,陆常仪必不能再逃,于是与王处一合攻陈照水。
全真剑法陈照水是能对付的,但她正身处嘈杂环境,碍于眼盲不能将场景辨明清楚,便只以避让为先。她身形灵动,在银色剑光中时进时退,均落在剑光最稀疏处,马钰每每觉得下一招就能克敌制胜,但陈照水步伐一变,又不能伤她分毫,机敏地像是不受力的柳絮。
如此缠斗七八十招,朱聪趁着陆常仪内伤发作,不得不喘息之际,退出围攻。他心思缜密,又擅随机应变,已是看出陈照水双目有疾,趁陈照水跃起时候,施展妙手空空之术,拆去她将落脚之处的一块榫头。
木椅扶手受力而散,陈照水脚底一滑,等用玉树琼枝重新踩实地面后,两柄长剑已经一齐点向她身上要xué。她舒展身形,猛地向后下腰避开剑锋,又顺势双手撑地再做一个后翻重新站起,腾跃之时她亦寻了朱聪的破绽,一脚踢上手腕击飞铁扇。
陈照水这一招不可以说不急智,但全金发也已赶来支援,她这一落地就到了墙边,又处对方的包围中,顿时避无可避。
猝不及防之间,陈照水被马钰一掌打在胸口,又挨了全金发一秤杆,纵是仓促中以水佩风裳卸力,也只能撞碎木墙滚落到街道。木墙破损,将绵绵细雨送入屋内,木屑扬起,沾了血又受了雨,变成一种奇异的暗红色。
陆常仪一脚踹倒郭靖,回过头看到如此场景,脸色剧变,一声摧肝裂胆的“珠子”,清冷凌厉的剑光又涨数尺,也不管什么隐患,就地一滚避开铁菱,斜砍出一道绯红剑气。她这回用了十分的内力,剑气极长,锋利远胜世间神兵,全金发躲避不及,双腿自膝而断,当即昏死过去,马钰与王处一离得稍远,又有桌椅遮挡,便只留下露骨伤口。不待众人反攻,陆常仪又将剑刃一转,自下而上直直砍向行动不便的丘处机,谭处端见状连忙抓起丘处机后心一扯,却正中陆常仪心意。剑芒又涨,在谭处端身上砍出一道长口,腹部尤深,透过薄薄血ròu甚至还能隐约看到脏器形状,剑光余威非止于此,谭处端下巴与面颊亦割出一道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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