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我闻_Catchen【完结】(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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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晚酉时,温cháo请旨到宫中探望,待他进到“云台殿”的时候殿内空无一人,而且殿外也只有两个侍卫。

  “温将军。”

  温cháo应声抬头,看见贺公公从后殿走出来。

  “噢,贺公公,微臣请旨来见皇上,方才被通报到“云台殿”,可皇上他……”

  “温将军别急,请随老奴到后殿。”

  温cháo一头雾水,后殿是皇上平日歇息的地方,能到后殿面见皇上的也就皇后和宫里个别几个得宠的妃子,今儿个怎会招他去呢?

  边想着人已经随贺公公到了后殿,此时太阳已经下山,一大片暖huáng照进殿里,让平时森严冰冷的“云台殿”显得柔和暖煦了许多,而且还伴着一股浓郁的香气,似檀香,又不是。

  而温cháo眼前是一张半掩珠帘的chuáng榻,宸帝躺在上面,只穿了件薄衫,睡眼惺忪,好像刚醒来的样子。

  “臣温cháo参见陛下,今得知陛下抱恙特前来探望。”,温cháo说话跪下行礼。

  “平身吧,这没外人,不必拘礼。”

  “谢陛下。”

  “过来,走近些,朕有话问你。”

  “是。”

  温cháo起身走过去,低头站到chuáng边,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身地接近当朝天子,这让他分外拘谨。

  “贺公公,你到前殿去吧,我与温将军说几句话。”

  “那老奴先行告退。”

  贺公公说完饶有意味地看了温cháo一眼便退下了。

  太阳的余晖消减,“云台殿”内的光亮很快被烛火取代,瞬时清冷了不少。

  “皇上,看您面色红润,想必已无大碍了。”

  “嗯。”

  宸帝说话揉了揉眉间,这才睁开眼。

  “朕这几日时常梦到罪臣如世初。”

  温cháo听到“罪臣”二字不禁身子一抖,差点失礼。

  宸帝转头,看了看温cháo便瞬间明白了什么。

  “我知道,你们心里都恨朕,可如世初“叛国通敌”铁证如山,你让朕如何定夺?!”

  “皇上,臣没有……”

  宸帝摆了摆手,示意温cháo不必解释。

  “朕不怪你,你们都是军营出身,有军人铁血,qíng义至上,可朕膝下是南晋万民,倘若我心软放纵,他日血洗我宸光殿的人就有可能是如世初,你懂吗?”

  温cháo紧咬牙关,生怕所想破口而出,惹恼这位脾xing并不良善的皇帝。

  即使他心里明白,如世初一生忠心爱国,壮年时便已是将军,完全具备“改朝换代”的实力,没必要非得等到暮年才殊死一拼,所以当听到如世初所犯叛国之罪时温cháo完全不信。

  “皇上,无想师父的道行固然高深,但太医那还是要开些安神的药才行。”

  “朕身体无碍,只是想偷懒歇息两天罢了。”

  宸帝说着起身坐在chuáng边,衣服滑落,露出一侧光洁的肩膀,看向温cháo的眼睛慵懒,神散。

  见他此番模样,温cháo便笃定了之前听到的传闻——这位年轻的帝王有龙阳之好。

  司马宸是先帝的第四个儿子,年少继位,由两朝元老如世初和栢堰扶持才坐稳江山,距今已有十四年了。

  想当初先帝突然驾崩,遗诏颁布后三子司马煜举兵造反,后被如世初带兵镇压,司马煜战死,尸埋荒野,永不许入皇陵下葬。

  他本可以落个全尸的,可司马宸下令乱刀剁碎,就地焚烧……两兄弟之于彼此,谁都没有念及qíng份,就这样在南晋史册中留下了手足相残的耻rǔ一笔。

  之后几年宸帝迎娶了数十位妃子,就连皇后也是先帝在世时定下的,可奇怪的是他一直没有子嗣,也很少召见自己的女人们。

  再看他长得清秀白腻,身段优柔,温cháo终于什么都明白了。

  “温将军。”

  “臣在。”

  宸帝下chuáng,双手背后缓缓走到窗前,说:“朕想托你办件事。”

  “陛下但说无妨,为陛下做事是微臣的职责所在。”

  宸帝不可闻地笑了声,说:“朕不想再看见有关将军府的一切,你去把如家旧址给我铲平,盖一处新的别院吧。”

  “微臣……遵旨。”

  “还有,到都城郊外给如将军全家立一块碑,清明寒时替我祭拜一二。”

  “是。”

  宸帝说完又走回来,静了静,他说:“温将军,你可听说过江湖第一刀客,青楼楼主,风巽?”

  “听过,此人在江湖很有名望。”

  宸帝点点头,侧身又躺回chuáng榻上,闭眼喃喃道:“找机会,把他召进宫来,朕要见他。”

  温cháo一下恍然,这才是皇上召他进宫的真正目的。

  ☆、第三十三章

  在如升上梵净山的第二十天,她终于学完了所有刀法,不过所谓的学完也只是“学完”而已,想要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则至少需要三年的加深苦练,可她没那么多时间了。

  风巽知道她的心意,所以故意加快节奏,虽然他明白这样做真的有点“急功近利。”

  最后一日,落qíng崖,山风呼啸往来,chuī飞了衣摆。

  如升将刀法秘籍收起,和风巽并肩站在崖边,俯瞰山下渺渺苍生。

  “谢了。”

  淡淡两个字,无比柔软,仿佛风一chuī就断了。

  风巽负手而立,当听到如升的话时陡然觉得落寞,这种滋味就好比习惯了一样东西然后莫名丢掉了。

  而眼前,他感觉这位姑娘即将离她而去,以后,他们都不会再有这样一段时光,日出日落,朝夕相伴,青灯梵音,永不往返。

  “如升,明日下山,我带你去祭拜你的父亲。”

  如升猛地转头,“你说什么?我父亲?”

  她知道“罪臣”是没有资格立碑的,何况还是明目张胆地祭拜,她想都不敢想。

  风巽一手指到山下,说:“在那。”

  一群无名鸟成群结伴,“哗啦啦”从南飞到北,掠乱山顶雾气。

  “皇上准许温将军为你父亲立碑,但石碑上不能留名,在西山。”

  无名碑……那和不立有何区别?

  如升惨然一笑,苦涩涌上心头,这段时间她已经平复了很多,即使偶尔在梦中和父母相见也没那么心痛了,她总要面对现实,这世上孤零的人很多,她只是不幸沦为其中之一罢了。

  “风巽,这么隐秘的事qíng除非温将军亲自告诉你,否则谁也不会知道。”

  “的确是温将军告诉我的,前几日我下山那次,在城门口遇到他了。”

  “温将军……是个好人,听我父亲说温将军命很苦,他本出生簪缨世家,后家道中落,父母早亡,他也被迫充军,就到了我父亲麾下,他经常陪我玩,还教我骑马she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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