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士们已经上了旁边那条船,吆喝着往里搜去了。
杨廷蹙了蹙眉,“叫卯一,不,绿萝进来。”
苏令蛮开门朝外探了一眼,朝走廊尽头守班的绿萝招了招手,绿萝细长眼里露出一丝疑惑,人已经安静地走了过来:“二娘子?”
苏令蛮身后将她拉了进去,努了努下巴:“你看。”
绿萝视线一触及杨廷冷淡的双眼,人已经下意识地跪了下去:“主公。”
“来为我易容。”
杨廷忍不住又拢了拢衣襟,刚刚苏令蛮的野蛮行径让他仍心有余悸。
绿萝取了易容的工具细细描绘。
苏令蛮在旁转悠,正惊叹着,视线一转,眼尖地发现杨廷脖子露出衣领的一截肌肤上,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红色疙瘩,还有越来越多的架势,不由奇道:“这是什么?”
杨廷面色大变。
绿萝默默地垂下了脑袋,一声都不敢吭。
作者有话要说:
杨廷:鲁丫头!鲁丫头!
说好的温柔能解意呢?
第88章 无内容
第89章 无内容
第90章 掩人耳目
杨廷这人在苏令蛮心里, 从来就是天上月、水中花,偶有几次qíng绪外露, 也都淡得跟神仙似的。
难得见他展露出一点正常人该有的qíng绪,苏令蛮感觉就跟天下红玉似的,眼珠子转了转, 手将将伸过去还未触到, 便见杨廷白皙的脖子上,一层红疙瘩跟揭竿起义似的越演越烈,竟隐隐有往脸上蔓延之势。
“你这……”
杨廷不自觉的抿紧了唇,眉目依然冷峭, 蹙起的眉峰不知怎的竟让人有点“我见犹怜”的意味。
苏令蛮眨了眨眼,还是那冷飕飕的俏郎君,只当自己是看走了眼,心中纳罕:“莫非是吃错药了?”
绿萝却是看得头皮发麻, 眼见前任主公的耳朵红得似要冒烟,忙捞了捣乱的二娘子丢到一边:“二娘子,你先瞅瞅看外边人到哪了。”
苏令蛮收起过剩的好奇心,半掩着继续朝外看。旁边船上的雍州卫个个虎了一张冷脸,一路凶神恶煞似的搜船,效率倒是极快。
“约莫半盏茶功夫就会到了。”
杨廷注意力却已不在即将搜船的雍州卫上了,他双手搭膝, 坐得端端正正,身姿笔挺,完全看不出方才的一丝窘迫。脖颈间的红疙瘩随着平复的qíng绪, 跟cháo水一般退了下去,想到刚刚换药时不小心碰触到的那两团玲珑绵软,不免色厉内荏地赞了自己一声——“坐怀不乱真君子!”
此时的“真君子”一点都不想承认,就在前一刻,他还对这个尚未及笄的小娘子生出了点不那么纯洁的yù念,以至起了这多年不曾起的疹子。
杨廷对他这项“隐疾”,甚至是有点病态的自豪的。
国子监那些少年郎们心智开化之际,或多或少都爱扎堆聊些红袖添香的风流韵事,偶尔开些huáng腔更是寻常,可每每杨廷遇见,不是视而不见地转身就走,就是目录凶光地驱散人群,好似天生少了那么一根男欢女爱的筋。
偏生这人还长了张天上难寻的好脸,掷果盈车是常事,出门兜一圈,那梅兰竹jú的小手绢儿一收就是一打,上赶着来chūn风一度的小娘子就跟地里的麦韭一样,一茬接一茬地根本割不完。
若换作旁人,这露水红颜怕早已可以排成一个京畿卫了。
可杨廷不同,纵百媚千红,他自岿然不动,莫说是动yù念,连瞧得上眼的一个皆无,几乎可以化作出世的佛陀,比冷硬的石头还不解风qíng。
是以绿萝刚刚才看得心惊ròu跳。
她知道些内qíng,大约因早年的一桩旧事,主公讳女成疾,不说退避三舍,却也从来不会对女儿家有个好脸色,加之这些年那些投怀送抱的多,更让他骄傲到近乎自负,更不会轻易对女儿家生出好感来。这一动yù便生疹子的事,还是只在麇谷居士嘴里发生过。
此番还是头一回在现实里见。
绿萝心中翻腾个不停,手下的活却gān得极是漂亮。
易容工具繁复,要在短时间内将一个人完全改变几乎是不可能,可绿萝有一双巧手,不过短短一会,苏令蛮面前便杵着一个黑膛脸的粗汉子,身材魁梧,眉毛极浓极粗,就跟水上整日风里来雨里去的跑船的没什么不同。
一点都看不出原来的清俊修长了。
“神乎其技。”
苏令蛮忍不住拍手叫好,正yù再说,却发觉这“跑船的”还有点儿熟悉,不由愕然地抬头:
“绿萝,这不是前日子帮我们搬行李箱的阿楼么?”
阿楼就是这船上的一个船工,为人相当热qíng淳朴。
绿萝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是阿楼。”
苏令蛮登时明白了。
若不是熟悉了,怎会这般快速地易容成另一个人而毫无破绽?
船上人员都是固定的,凭空多出一人肯定不成,阿楼从一开始上船便对两人极是热qíng,恐怕……要么跟绿萝早有jiāoqíng,要么便是杨廷cha下的暗桩。
难怪哪都不避,非得避到这艘船上来。
苏令蛮心底透亮,面上却半点未露,话本子看多了就有一个好处,晓得的道理多些,其中一桩便是:不该知道的别知道,不该打听的别打听。
“主公,差不多了。”
绿萝悄摸地探头出去,长长的走道上空无一人,小八也不知去了何处,她回身招了招手。杨廷脚步顿了顿,头也没回地丢了一物过来,“保重”二字跟飘在风里似的,苏令蛮险些没听着。
她手忙脚乱地接了东西,还没看明白,杨廷已经跟只猫似的悄没生息地消失在了过道里。
绿萝叹了口大气,总算是成了。
“你说,这牌子gān什么吃的?”
苏令蛮悻悻地举了举手中的一块铁牌子,四四方方一块青木牌,双剑徽记,右下角一个“廷”字,不用脑子也能猜到必是什么“见牌如见人”的装相玩意儿,可问题是:她不知道怎么使啊。
绿萝默了默,“这牌子不能吃。”
——好冷。
苏令蛮忍不住对天翻了个白眼,却听绿萝低声道:“岫云杨郎的一句承诺,价抵千金。”
连她自己也惊到了。
这牌子这么多年来,也只见主公送出去两枚,一个是给了郎君舅家的小表弟,一个,便是给了二娘子了。
往后凡有所求,只要不超出道义义理,主公都会兑现。
不过,这牌子也只能使一次而已。
苏令蛮袖手便将令牌放入随身携带的香囊,她不是笨人,眼睛略眨几下便能明白,这句承诺的重要xing。
虽然不清楚杨廷究竟哪根筋搭错了非得送她这么个令牌,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苏令蛮自个儿看得开,曾经的那腔旖旎qíng丝早被这香江的风chuī得一gān二净,掂了掂令牌手中拈了只茶盅细细地啜,清风徐来,水波不兴,难得不晕船地享受起了这自在好风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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