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后_白日上楼【完结】(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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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令蛮将一件樱粉糯纱裙给苏珮岚看了看,她目光一紧,再出口之时便也赞同了:“是极,这件我更欢喜些。”

  苏玉瑶面色这才缓了些。

  苏令蛮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想:没想到国公爷的嫡女,竟然是个这般藏不住的xing子。

  女子挑衣裳,总格外地耗时间,尤其还有互相参考的。

  待所有人挑拣完毕,大约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苏令蛮则选了一套石榴红明绡纱对襟齐胸襦裙,一套白底墨染红衣曲裾,一飘逸慵懒,一复古温文,因选的并非格外贵重的料子,两者统共不过四十五两;出乎苏令蛮意料的是,一向表现的格外善解人意的苏珮岚,最终还是耗了九十多两买裙衫,倒是苏蜜儿,也不过将将六十两。

  苏玉瑶自己,依然选了两套大红色。

  做事做人都最忌jiāo浅言深。

  纵苏令蛮觉得她不甚合适,提了一回,便不肯再多说。

  “等等,买都买了,不如便一同穿上吧?”苏玉瑶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苏令蛮三人,苏蜜儿面色一红,不免嘟囔道:“阿瑶姐姐,莫不是你也嫌我们寒碜了?”

  苏玉瑶没搭理她,只笑盈盈道:“你不换也成,阿蛮姐姐,你可一定要换的。”

  苏令蛮指了指自己:“为何?”

  “一会出去若不小心见到了姜姐姐,阿蛮姐姐还望你煞一煞她的威风,好叫她晓得,自个儿也是个又黑又丑的。”

  苏玉瑶笑得跟只黑面狐狸似的,苏令蛮莞尔,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脑袋,“成。”

  温柔的像chūn日里熏人的暖风。

  说话间人已经转去了隔间更衣。

  苏玉瑶愣愣地抬起手,重新再被摸过的头发上摸了摸,嘴角的两只酒窝再一次深了起来,见苏蜜儿嘟囔着嘴不说话,嘴角的笑便有些轻蔑和愠怒:

  “先敬罗衣后敬人。两位姐姐妹妹一会若是不想被当成阿瑶的婢女,还是先换了的好。”

  此时的苏玉瑶,方显了些勋贵的骄矜和傲慢,如一个真正的国公府嫡女般高不可攀。

  苏蜜儿张了张口,讷讷道:“我去换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阿廷:【哭唧唧】有个黑芝麻馅儿的小人意图染指我阿蛮!

  作者君:明天男配男主乱炖~

  第99章 鱼眼珠子

  羽衣坊。

  阿叙已经不止一次地到门口眺望了, 旁边相熟的小二六子见此不由笑他:“阿叙你莫非是猢狲上身, 老呆不住跑门口作甚?”

  “你懂什么?”阿叙按了按一直跳个不停的左眼皮,嘴巴朝二楼努了努, “我总觉得楼上一会得闹出些岔子来。”

  “不能吧?”六子不信,摇头笑道:“那几个可都不是一般二般家的, 能闹出些什么岔子来?”

  “这你便不懂了。这些达官贵人家的小娘子,平日是懒得计较, 可若当真犯起牛脾气来,砸店还是小的。”

  阿叙露出一个不一般的神气,他gān得年头长,见识过的妖魔鬼怪不知凡几。见六子不信,忙凑近低估了道:“刚刚我就去地字号添了两回茶,你猜怎的?那苏三娘子拉着对间好几回, 脸上那神气——”

  阿叙“啧啧”了两声:“要说没什么过节,我阿叙的脑袋摘下来给你当球踢!”

  “你那脑袋瓜子又臭又硬, 白送我都不要。”六子嫌弃地笑了, 一忽儿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好奇问道:“你可见着苏三娘子旁边那人?那容貌简直了——”

  阿叙伸腿便踢了他一脚,笑骂道:“还要命不要?”

  嘴上虽这般说,心中却极是赞同。

  羽衣坊做的大多是女人的生意, 阿叙在这坊里呆得久了,形形色色的美女见过不知凡几,早不觉稀奇,可此时想想, 却都觉远不如此人多矣。

  正想着,耳边一阵“叮铃当啷”声响起,包间内都有特殊的铃音提醒,阿叙一个激灵,抬脚便上了楼,果见天字包间门开了,姜十娘正坐在长几上,微侧着耳朵听那头戴帷帽的白衣女子说话,面上透出点小心翼翼。

  “小二,结账。”

  阿叙连忙“哎”地叫了一声,一边快手快脚地将选的三套包好,诚惶诚恐地递了过去:“一套秋云曳地裙,一套云蕉缂丝短襦,一套胡服,统共一千零八两,小的便将您将这八两抹了吧。”

  一边心里却兀自咋舌。

  这般大的手笔,常常一年里也碰不到几单,眼见那白衣小娘子轻描淡写地拿了几张银票付了,不由暗中揣测其身份地位来。

  “您慢走。”

  阿叙退开身,姜十娘亦退开一步:“王姐姐先走。”

  姓王?

  阿叙心里咯噔一声,不由地想起如今京里炙手可热的一个人来。若是那人,这银两花得这般轻易,倒也是应当。

  正在这时,地字号包间“吱呀”一声开了门。

  苏玉瑶背负双手笑盈盈地走了出来:“还当姜姐姐带了何人来,原来是王姐姐。”

  “王姐姐安好。”

  既见故人,王文窈再不好托大戴着帷帽见人,只伸手摘了,露出清丽的一张脸来,面上三分笑意隐隐:“是苏家三妹妹啊。”

  姜十娘自视甚高,从来就看不上这黑脸丫头,嗤地笑了:“我说苏三娘,你今日又来羽衣坊扯红布做红裳了?莫非真是恨嫁了,扯这红绫当嫁裳?”

  “这位小娘子当真好没道理,张口嫁人闭口嫁裳的,明明是自个儿恨嫁非要栽赃给旁人,真当我鄂国公府没人?”

  软软糯糯的一道嗓音,如绵绵chūn雨,偏语气里的一丝冷意让人忽略不去。

  姜十娘一愣,这才发觉包间里陆续跟出来两人。

  年纪依稀仿佛,皮肤偏huáng偏黑,将姿色遮了大半,登时“噗嗤”一声掩嘴笑道:“苏三娘,你国公府有人没人我是不知道,不过这黑面人儿嘛……倒是一抓一大把,莫非当真是泥里刨食出来的——”

  剩下的话却再说不出口。

  姜十娘怔怔地看着从地字包间走出来的最后一人。

  一色石榴红明绡纱对襟齐胸襦裙,火红色大袖明衣,裙摆如水银泻地,那人身姿婀娜高挑,莲步姗姗而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人心的鼓点上,嘭——嘭——嘭——

  这红,便像一团烈火,带着蓬勃而招展的生命力,以摧枯拉朽的姿势冲入人的眼帘,让人一动不动,仿佛连叹一口气都是亵渎。

  肌肤胜雪,黑发如瀑,眼波盈盈处,便是chūn光无限。

  盈盈立在这羽衣坊长长的过道里,仿佛周围那些绫罗叠翠,亦成了黯淡的粗麻葛布。

  阿叙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言语,再想不起去看一看身旁的京畿第一美人,甚至隐隐觉得:在这般的绝色面前,这所谓的京畿第一美人,亦不过是一颗过气的鱼眼珠子。

  姜十娘喉咙发了涩,半晌才想起发音:“……你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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