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后_白日上楼【完结】(2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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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家的能耐,还没那么大。

  只是,苦了阿蛮了,这事……不论是谁家出了这么个逆伦之人,族中姐妹出门子都会受影响,也不知敬王会如何看待与那逆伦之人同出一个父亲的阿蛮了。

  苏令蛮在这一点上却丝毫不担心。

  阿廷——

  是不同的。

  她从不怀疑这一点,若世俗之见有用,当初他们二人门不当户不对,不也被他qiáng拗到了一块?

  “当务之急,是先将苏令娴找出来。”

  蓼氏一锤定了音,立时雷厉风行地唤人去前边请国公爷与敬王一道来荣禧苑议事,等这翁婿来,便丢了一道雷下去。

  鄂国公一脸羞愧,只觉族中出了这么个不孝的侄孙,脸面都丢到香江去了。

  孰料杨廷面无表qíng,毫无波动:“就这事?”

  蓼氏一直在暗暗观察他,见这女婿果真半点鄙夷都没透出来,才忍不住长舒了口气,“王爷,真是对不住,可能需要你的人手一用。”

  杨廷对蓼氏向来要比鄂国公还尊敬得多:“不甚荣幸。”

  几句话的功夫,便将苏令蛮愁苦了好多日的事给解决了,待被杨廷乖乖牵出府时,脸上还有些悻悻:“便这样?”

  杨廷揽着人上了马车,待车厢里谁都瞧不着,才跟孔雀开屏似的高昂着脑袋,得意地指了指自己脸:“香个?”

  苏令蛮凑上去吧唧一下亲了口。

  杨廷这才枕着脑袋懒洋洋地道:“这事,说严重也不严重,源头止住了,旁人要怎么说也说不着。定州那的消息,都围得跟铁桶一般,传不过来,你那大……”

  他厌恶地皱了皱眉,显然提到那名字便觉不适:“假设她当真来了京畿,来京畿为何?这许久从不曾出面寻过你,寻过苏府,哪来的路引?谁帮她办的?”

  从这里头着手,文章可大。

  一个罪犯要想好好活着,自然是改头换面,可一个女人,又没甚本事,那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依爷看,在长安西城各个坊里溜达一圈,专寻那置了外室的巷子问一问,也就十拿九稳了。”

  苏令蛮撑着脑袋,眼睛亮亮地看着他:“阿廷可真厉害。”

  杨廷洋洋得意,长指点了点脸颊:“再给爷香个。”

  可把他厉害的,苏令蛮翻了个白眼,啐他:“臭德行。”

  “等你抓着人再说。”

  臭丫头。

  杨廷可不是苏令蛮说什么是什么的xing子,抓着人便往怀里拖,一边挠痒痒一边放话:“长能耐了是吧?”

  苏令蛮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车架子上绿萝与莫旌相视一眼,偷偷地笑了。

  暖风徐徐,熏人yù醉。

  临到府中,却来了个意外之客。

  第201章 沉珂去

  诺大的花厅内, 陈设典雅,一步一景,可这所有景, 都不及厅中人。

  一袭宽袖白袍萧萧肃肃, 负手而立,听闻人声转过身来, 淡淡一扫,便让人觉仿佛被清渠涤dàng过的清澈。

  苏令蛮含在嗓子眼里的话突然说不出话来:“师, 师傅……”

  多日未见, 鬼谷子好似去仙境滚了一圈, 身上属于凡尘的烟尘气淡得几乎看不见,乍一眼看去,竟飘然仙去。

  杨廷亦有同样的感觉, 他入门早,玄术比苏令蛮更要通些,隐约觉得:若所谓的知天命,便该是师傅这般模样了。

  玄门中有一境曰通明, 羽化而登仙……

  他不敢想下去,鬼谷子看着两土地呆若木jī的模样,突然展颜一笑:“小阿蛮、小清微, 这是不认识为师了?”

  他一吊儿郎当地开口,满身的仙去便只剩下了滚滚的红尘俗气。

  苏令蛮舒了一大口气,立时放开杨廷的袖子,朝鬼谷子奔去:“师傅, 您回来了?”

  鬼谷子朝不远处正心梗的杨廷挤了挤眼,才抚了抚苏令蛮脑袋道:“小阿蛮,想不想为师?为师走之前,还特地给小阿蛮留了礼物哟。”

  苏令蛮用力点点头:“想。”

  确切地说是好奇那礼物是啥玩意,一粒圆溜溜的青豆,上边还被刻了个磕碜的笑脸,研究几回,都觉得不过是个平凡的可以被煮来吃的青豆子……

  杨廷这时也已从被新婚妻子抛在身后的郁闷中走出,信步走至鬼谷子近前,正儿八经地施了个礼:“师傅,近来可安好?”

  “安好,安好。”

  “小清微便是无趣。”鬼谷子摆摆手,白袍如洗,肤白似玉,面上嵌有一双清澈到极致的眼眸,静静看人时,隐隐有心底隐秘都被抚平了的安宁感。

  苏令蛮侧目多看了几回,忍不住出言问:

  “师傅这趟出门,可是……路遇高人?这般看着,跟通了玄似的。”

  鬼谷子负手大笑,笑罢才道:“小阿蛮还知晓道家的通玄境?悄悄与你说,”他装神弄鬼地凑到苏令蛮耳边,被杨廷拉到一边,才翘着嘴道:“为师路遇仙人点化,不日便要升仙了。”

  看着他神秘兮兮的模样,苏令蛮嗔道:“师傅,你又诓人!”

  什么仙家、道家,她不信这怪力乱神之事。

  鬼谷子笑了一阵,才摆手道:“罢罢罢,不说这些,为师此次回,只因寻到了一样要紧物,喏,”他袖口拂过,手里便出现了一个粗糙的木盒,刻工粗劣,连边角的毛粒都未搓gān净,看着跟路边随手捡的一样。

  杨廷却珍而重之地接过,眼中苏令蛮不解的激动:“师傅,这……可是……”

  鬼谷子笑着点点头。

  苏令蛮不懂两人在打什么哑谜,可等杨廷难按激动地将木盒打开,发觉里边的太岁时,自己也先傻眼了。

  一眼看去,成年郎君巴掌大的黑黢黢的太岁静静躺在木盒中,jīng叶上甚至有新近采摘的痕迹——这等可遇不可求的稀罕药材,也不知师傅是自哪得来的。

  她捂着嘴,眼泪先扑簌扑簌地落了,欢喜地看着鬼谷子,不知如何是好:“师傅,谢、谢谢。”

  胸口澎湃的谢意,除了这两个字,竟想不出旁的字眼,鬼谷子弯起嘴角,笑得温柔,见冷脸徒弟也难得红了眼眶,才促狭道:

  “为师奔波劳累,今日便住你府上不走了,一会将麇谷老小子请过来,先帮小阿蛮将病治好了。”

  杨廷一怔:“信伯出京了。”

  “现下派人去城外谷阳、通阳、立阳三叉道口等,戌时一刻便能抓着人。”鬼谷子话毕,人已经拂袖驾轻就熟地去了敬王府客房。

  杨廷眉头都未皱上一皱,将木盒往苏令蛮怀中一塞,转身出了厅门,竟直接驾马亲自去“请”麇谷居士了。

  苏令蛮抱着木匣子,恍若抱着一个稀世珍宝,路上绿萝yù接过去,也被她宝贝兮兮地拒了。

  小八与绿萝对视了一眼,不清楚娘子肚里打什么哑谜,只知道她的好心qíng一直持续很久,连敬王没回府吃飨食都不在意,哼着小曲,匆匆进了些粥食便一直趴在桌上,盯着那木匣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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