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说,权力越大,野心也就越大。以前我是不以为然的,因为在我看来,权利是这世上最丑陋的东西,他只会让人别的古怪刁钻,嗜血如命,除此之外更无一点好处。况且我是对二哥有百分之百的信心的。我和他一起长大,他为人虽然聪明油滑,但是不是个利yù熏心的人。但是,人是会变得,不是吗?当我亲眼看到二哥那趾高气扬的样子,我对他的信心开始一点点动摇起来。不过,这不能怪他,不是吗?谁要是一夜之间权倾朝野,谁也会一时间失去意志陷入疯狂的。所以,我天真的以为,只要我和二哥离开这个地方,一切都会回归正常。
我怀揣着这个天真的希望,前去找二哥,提出了那个在他看来甚为敏感的话题:离开。二哥看了我一眼,半天没有答话,只是沉着脸。末了,他突然笑道:“妹妹!你再给我些时间,等我将眼前的事做完了,咱们再说好吗?”他话说的那么诚恳,简直不容置疑。
“可是,二哥!你明明答应过我的!只要救你出来,你就会同我回中原的。眼看chūn天就要近了,为什么你却反悔了呢?”我生气的质问他。这回我不打算让步。因为氐族对前秦用兵,是我们一个绝佳的逃跑机会。
二哥见我qíng绪异常激动,伸出手试图安抚我,但是我不领他的qíng。一把甩开他的手臂,问他是不是舍不得这里的荣华富贵。也许是这几句话问的太过无qíng,他的眼眶一下子湿润起来。
“秋谣!”他伤心的掉过头说道,“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二哥吗?况且现在林家上下只有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了,难道二哥会骗你不成?”是啊,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了。可是我还在怀疑唯一的兄长,真是不应该。我低着头感到万分的懊悔。
“好吧!二哥,那我们就再等一等吧。但愿……”话说了一半,我又硬生生吞了下去。二哥回过头狐疑的看着我,但是随即看到我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也就没说什么。其实,我想说,但愿扎哈罗不要很快发现那份作战计划丢失的事,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从二哥的帐子里出来,我感觉心里好像装了铅水一样,很沉重也很疲倦。我愿意相信二哥说的话,可是我刚才分明又看到某一瞬间二哥嘴角闪过一丝狡猾的微笑。是我眼花了吗?我不敢断定,但愿是吧!而且,二哥也没有理由骗我不是吗?这么想着,心中也释然了一些,脚步变得轻快起来,一路小跑着回了帐子。
刚一进帐子,就看到桌子上对着五颜六色的丝织品。自已和绿珠她们正站在旁边一一翻看着。她们见我回来了,绿珠高兴的迎上来笑道:“姑娘,你看这些布料多好啊!“
“你们从哪儿弄来这么多上好的料子?”我随手摸了摸料子,纳闷的问道。
绿珠她们一听笑道:“姑娘想,我们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料子,自然是”说到这里,她斜睨了紫衣一下,“自然是扎哈罗王爷送给姑娘的!”
扎哈罗?好端端的他gān嘛送我这么多的料子,而且还都是上好的,只怕在金陵也找不到几块更好的。要我开店吗?我笑着摇了摇头,问道:“王爷现在在帐子里吗?”紫衣她们点点头。我喝了口茶,便朝扎哈罗这里来。
“你送我这么多料子,难不成是要我开布坊吗?”我边笑边打起帘子问道。
扎哈罗见我来了,也笑着站起来说道:“这个主意看起来挺不错的!”他让了坐,问道:“怎么样?那些料子都喜欢吗?”
我扣了扣茶碗,故意皱了皱眉道:“还……很喜欢!”说着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扎哈罗见我逗他,用手指头戳了一下我的脑门,正要说话。这时,外面想起了脚步声,我们循声望去。不一会儿,一个一身素袍的中年女子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侍女。
扎哈罗和我就像中了闪电似的,击了一击,然后嗖的一下站了起来。扎哈罗和我都极其恭敬的给这为高贵典雅的贵妇人行了礼。不错,这就是那日我在寿宴见到的那位受人爱戴的惠宜大妃。只见惠宜大妃很随和的冲我们点了点头,脸上还有点惊讶的表qíng,但是很快这种表qíng就消失不见了。随后她很慈祥的看着扎哈罗,像是有话要说。看来我在这里似乎不太好,我行了个礼,给扎哈罗使了个眼色然后悄悄的退了出来。
惠宜大妃突然来访有什么事呢?回去的路上,我歪着头心里暗自嘀咕着。该不会是,为了寿宴那晚的事吧?想起这事,我感觉手脚冰凉,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如果真的是为了那日的事,那势必会谈到我吧!不知道扎哈罗会作何反应!唉!我重重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近来好多烦心事呀!
回去后,我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我不知道惠宜大妃会跟扎哈罗说些什么,说不定会责备他的。不过,看惠宜大妃对扎哈罗那亲切的样子,又觉得不会!“啊……”我双手抱着头,想要将心里的不快都喊出来。其实,这件事的责任主要在我,都是我害他这样的。我明明下决心要和二哥逃离这里了,可是我却对扎哈罗这种行为不加以阻止,我是怎么了呢?我再次觉得自己是个卑鄙的小人。
我正心绪不宁,一抬头只见紫衣慌慌张张的快步走了进来。“怎么了?”我见她脸色微红惊讶道。
“姑娘……惠宜大妃要见你!”紫衣断断续续的说道,同时同qíng的盯着我。惠宜大妃见我做什么呢?该不会是跟扎哈罗有关吧!我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手扶着桌子,觉得事qíng可能不妙。“姑娘!”紫衣再次充满同qíng的喊了我一声,可能她看我脸色不对,面无人色,所以有些慌了。我理了理鬓发,颤抖着摸起杯子一仰头将剩余不多的水一饮而尽。这杯水给了我力量,过了片刻我感觉自己的恐惧感消失了不少。我让紫衣给我打了盆水,清洗了一下,然后才去见惠宜大妃。
等我到惠宜大妃那里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了,红彤彤的彩霞布满了整个天空,显得那么的幽艳,那么的动人心魄。我定了定神,进了帐子。不过,事qíng似乎没有我想的那般糟糕。惠宜大妃并没有疾言厉色的对待我,而是很慈祥亲切的迎了上来。她已经换下了刚才那身素袍,换上了水蓝色的家常短袄,下面是一条颜色稍深的拖地长裙。额头上箍一个红色的抹额,显得既素雅,又和气。
“快来!快进来!”惠宜大妃微笑着拉着我的手,让我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侍女到来了茶,然后轻轻的退了出去。在这个过程中,惠宜大妃一直细细的打量着我,而我却紧张的一直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真是个不错的姑娘!怪不得……嗨,你看我,人以上了岁数就爱啰里啰嗦!”她笑着拍了拍我的手,又继续说道:“多大了?在这里住还习惯吗?”
我一一作了回答。惠宜大妃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道:“听说你和国师是亲兄妹?”我点了点头,欠身答了一声是,显得有些拘谨。她大概看出了我的不自在,有跟我说了些闲话,意思是让我放轻松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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