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见得有多难!”沉吟半晌,邱先生说道。
“先生的意思是?”我猛然抬起头,吃惊道。
他端起酒杯饮了一杯:“那天在糙场上见到你,本以为你生活的很是不好。可是,今日看来似乎不是这样。秋谣啊,这里再好也不是久留之地!如果你愿意,为师倒是可以想办法将你带回去!”
“学生是很想回去……可是,这似乎不是我想就能成的……老师您还是别给自己找麻烦了,毕竟现在氐族来者不善!”我诚恳的说。
他捋了捋胡子,叹口气道:“我与扎哈罗有过数面之缘。看得出来他为人温文尔雅,正直果敢,料想也不会不同意。只是……”
“只是什么?”我问道。
“只是你二哥恐怕会横加拦阻!”
我是知道二哥不想这么快就会中原,但他怎么会也不想让我回去呢?我困惑的盯着邱先生。
“想必你已经知道你二哥的真实身份了吧?”邱先生看了我一眼,见我点点头,继续道:“你二哥的脾xing,你我都很清楚!其实他的任务早就结束了,朝廷每次招他回来,他都推三阻四。以为师看,只怕是氐族的什么人给了他好处,他生了背叛之心!不过,我现在也不能确定!”
“老师已经和二哥谈过了吗?”我问道。那日我的确见到二哥和扎哈其勾结,还以为扎哈其也被前秦所收买,不过,今日听邱先生这番话似乎事qíng更糟些。
“还没有!”邱先生摇摇头说,“但是从他躲躲闪闪的态度,为师已经猜到了一二!”
那我应不应该将二哥和扎哈其的事告诉先生呢?我低头暗自思忖。最后还是决定暂时不说,我怕万一前秦知道了详qíng对二哥不利。我转开话题道:“老师说,二哥会阻拦我回中原,这是为何?”
他也不答,连连喝了几杯酒,然后起身告辞了。我送邱先生回来心中狐疑不已,对于我的问题,他默而不答,到底在隐瞒什么呢?
和邱先生见过面过了两天,我见到了扎哈罗。
上次在牢里见过面后,已经过了大半个月,我心中愧疚,虽然几次想看看他,但是都没有成行,今日却不期见到了他,心中真是既惊且喜。
“你……怎么来了?听说你病了,身体可好了?”我略显尴尬的问道。
他也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俯身坐下道:“今年糙原上的兔子长得好,我知道你喜欢吃,特地给你送了两只来尝尝!”
我没答话,给他倒了杯茶。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问道:“你真的想回回中原吗?”
“什么?”我一时间好似没听懂他说些什么似的惊问道。
他瞧了瞧我缓缓说道:“邱先生已经找过我了,说想带你回中原去,这是你的意思吗?”
我只不过说想家,没想到邱先生动作如此之快,扎哈罗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是……是啊!”我略微迟疑的说道。同时抬眼看他,见他面容清瘦,无jīng打采的样子,心中感到一丝愧疚。
“好!我明白了!”停了半晌他说道,“既然是你的意思,那么你准备一下大婚典礼举行过后,你……就可以离开了!”说完他站起身,看着像是要走。
“你……你答应放我走?”我问道。
“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心愿吗?”他背对着我说道,“再说,或许现在走对你是好的!因为我……我已经没有能力保护你了,这你知道的!”
难道他是认为自己现在已经不是王爷了,我就要弃他而去了吗?他真是太不了解我了,我生气的说道:“难道我是那么势利的人吗?你以为,我想离开是因为你一无所有了吗?”
“什么都无所谓!”他说,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去了。
我眼泪汪汪的坐在那里,既生气又痛心。想不到我林秋谣在他眼里竟然是这种人。不过,这也难怪,我现在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个叛徒,一个异族的女人,他又怎么会信任我呢?我叹了口气,心中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离开。
和亲仪式定在三天后举行,糙原上的人们每天忙忙碌碌,都想将这次欢会尽自己最大可能完成。但是,就在这时穹庐大帐中传来了悲伤的消息,扎罗尔旧病复发,卧chuáng不起。这对沉浸在喜悦中的人们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人们万万没想到,他们敬爱的大王会在这时候生病。
现在糙原上群龙无首,各部势力蠢蠢yù动,随时都可能发动叛乱。惠宜大妃和八位元老商量后,决心启用被罢免的扎哈罗来暂时监国。本来元老们一开始是反对的,毕竟扎哈罗曾经被认为是犯了叛国罪,与扎哈罗相比,他们倒是觉得扎哈其更加适合监国。他是惠宜大妃的亲生儿子,为人又聪明英武,能力决不在扎哈罗之下。但是,这个提议遭到了扎罗尔和惠宜大妃的反对。他们深知扎哈其急功近利,为人又残忍狠毒,如果整个氐族落在这样一个人手中,后果一定不堪设想。于是,他们力排众议,用武力软硬bī迫,最后终于让扎哈罗当上了监国。
扎哈罗为人亲切仁义,当日扎哈其说扎哈罗暗中投靠前秦,大家谁都不信。相反的,人们倒是认为这是扎哈其编造出来陷害扎哈罗的。这时听说扎哈罗重新当上了监国,谁不高兴?他们奔走相告,好似将扎哈罗当做了糙原新的领主一般。
尽管扎罗尔病重,但是惠宜大妃他们决定和亲仪式还是如期举行。因为他们考虑到此刻的实力,不足以与qiáng大的前秦相抗衡,担心如果不赶快举行婚礼,怕前秦以此为借口说他们怠慢和亲队伍借机出兵。
不过,在王庭中有些人正是希望看到氐族无法和前秦和亲,让他们鹬蚌相争,自己在一旁坐收渔翁之利。
在举行和亲的前一晚,我正准备就寝。忽然听见外面火光四she,喊声大震。我和紫衣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qíng。紫衣机灵也不用我主妇便跑了出去。
紫衣出去后,四周沉默了一阵子。我以为只是兵卒们不小心点燃了火,这种状况不是第一次发生。糙原上人人酒量好,兵卒们又爱没事闲饮几杯,喝醉后不小心打翻酒坛引起大火这是常有的事。
但是,过了一会儿,事qíng似乎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喊声再度响起,而且比刚才还要大。里面还有马匹嘶鸣的凄厉叫声。
我赶紧披了件衣服快步出了帐子。出去一看,只见南面糙场上火光将乌黑的天空染红了一片,喊杀声正是从那面传来的。那不是安置前秦使者的处所吗?我朝那边望去,隐隐约约看到那里人马乱成一团。
这时,紫衣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他跑得太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我赶紧上前扶住她:“出什么事了?”
那边响声太大,我说了好几次紫衣才大声说道:“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队人马,将前秦的公主给给掳走了……与贼人搏斗之时,扎哈罗王爷还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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