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小奴知罪_木羽年華【完结】(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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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清颜微微敛起双眸,唇角溢出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

  赵清颜垂头,望着跪在自己脚边的男人。她抬起另外一只手,指尖缓缓落在十七刀削隽挺的脸颊,沿着他浓密的眉峰,抚过那高挺的鼻梁。

  十七心头一颤,他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她微凉的指腹已经轻柔地覆在了他的唇片上。

  “十七。”赵清颜开口,嗓音低柔得像是在哄骗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本宫并未气你,你从军或是奔赴淮南,斩杀敌寇都是对的。但你立下战绩,赢得殊荣却绝不该是为了本宫……”

  她顿了顿,继续道:“你与本宫……纠缠下去不会有任何结果。今时不同往日,皇帝器重你,你该是好好珍惜现下的一切,去走你该走的路……”

  “这便是我该走的路!”十七蓦地打断她接下来的话。他双目大睁,嗓音嘶哑,几乎是在吼了。

  “我同你继续纠缠没有结果。那么你呢?难道你的结果便是同那世子成亲,同他一起白头偕老吗?!”

  话音落下,赵清颜沉默了,她神色变得晦涩复杂,许久,再一次低低叹了口气。

  只那十七却固执地盯住她不放,“你说啊!你从前根本就不熟识他,我不信你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喜欢上他了!为什么,平阳你为什么你定要选他做你的驸马……”

  “本宫若是不选世子,难道真的要嫁给你吗。”

  赵清颜出声,这样淡淡反问道。

  她肚里怀的是他俩的孩子,并且她先前早就承诺了他。是她先开的口,她自然是要履行承诺……

  十七沉默不语,赵清颜却是一眼看透了他的心思。

  她凝视着他,到了最后,竟是笑了。

  十七眉峰紧锁,带着几分不解,沉默着望向嘴角忽然微微弯起的女人。

  “你当真是天真。”赵清颜摇头,她笑着,嗓音里透着一丝无奈。“你若是仔细想想,本宫如何能够让你做本宫肚子里孩儿的父亲呢。便是你把命豁了出去,你现下也仅仅是区区一个中将,又如何配的起驸马的身份,我肚里孩儿父亲的身份?”

  十七目光呆怔,她说出来的话便像是用锤子生生砸进他的心口,那里生疼,他却是想不出半句反驳的话语。

  他的勇气原本就是她给的,现在她反悔了,她不要他了。那些十七这段时间一直企图忘记,不愿面对的事实一下子铺天盖地而来。

  是了,她说的没错,他确实配不上她。即便是他再不愿意承认,若是他们的孩子诞下了,还不知会怎样成为世人的笑柄。

  赵清颜见他眼神黯淡了下来,她抽出自己被他握住的那只手,淡声道:

  “而那世子,宅心仁厚,不嫌弃本宫带着身子,也允诺了本宫日后会像对待自己亲生骨ròu一般对待本宫肚里的孩儿。你道本宫为什么愿意选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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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新上任的中郎将打伤阳安候世子的事,还是传进了皇帝耳里。

  倒不是世子自己透露出去,事实上对于此事,世子甚至吩咐下属不可将他受伤的事qíng告知外人。

  但即便是世子刻意隐瞒,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伤又全在显眼的地方,想不让人知晓也是困难。

  那阳安候一把年纪,与自己的小儿数年未见,心中已是惦念至深。如今好不容易接过来一同在长安城安顿下来,却是瞧见世子一张俊秀的脸上竟是青青紫紫,惨不忍睹,已然是老泪纵横,心疼不已。

  再加上世子爷身子自小便不好,受了这样重的伤必然是比旁人恢复的还要再慢上一些。

  自己的宝贝儿子在公主府受了这样的窝囊气,这让阳安候如何能忍?同平阳公主的亲事自然是暂且搁下了。后来听闻世子脸上身上的伤竟是皇帝新册封的中郎将所致,阳安候一气之下,拍案而起,怒发冲冠地便跑进宫去,意yù找皇上讨个说法。

  对于此事,赵黎本人却是有些苦恼。按照阳安候的意思不给十七重刑怕是不行了。只淮南这一战,赵黎确实看中了十七的才gān,也意yù在日后继续重用于他,在这件事上自然不愿重罚于他。

  正在他进退两难,一筹莫展之时。谁也不曾料到世子爷会亲自出面替中郎将求qíng。当事人都这样说道了,无疑是给赵黎这个做皇帝的一个台阶下。

  后来皇帝吩咐下去,让中郎将自领杖刑三十的时候,阳安候心中仍是激愤难平,但儿子亲口劝阻,并执意如此,他面上也说不得什么。只得回到府中愤愤然骂了世子爷一句“愚善”,将这口气给默默咽了下去。

  而那十七几乎是沉默不语地接下了这三十大板子。

  他承认自己当时qíng绪确实是有些激动了,但若是照着当时的qíng景再来一次,他或许依旧会做出同样的事qíng。

  三十大板的量刑其实不少,但十七身体骨硬,再加上平日习武qiáng身。他受了这三十大板,几乎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倒是十七领完罚后,回去军营,恰巧碰见迎面走来的诸葛睿。

  十七现下虽被封了中郎将,却还是属诸葛睿这个将军的管辖。十七去公主府闹事,将世子爷打伤的事,诸葛睿自然早已知晓。

  其中恩怨诸葛睿无意多作过问,但既此人现下已属他营中将士,发生这等事,便也是他管教下属无方。

  “你如今得了皇上器用,已是本将营中的中郎将,便该看清自己的身份,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错。心中都应有数。”

  十七能够听懂诸葛睿话里的含义,诸葛睿这是便在警告自己莫要再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但他却是静默了,对于诸葛睿的话,他不置一词。

  诸葛睿眯起了眸,意味深长道:“看来皇上的三十板子并未让你意识到错误所在。”

  十七抿唇,依旧是静默不语。

  “原本本将念你刚从淮南回来,又领了刑罚,有意让你调整几日。但如今看来,你似乎jīng力充沛的紧,便也不需休息了,校场上副统领正带着兵士们训练骑she,你便也跟着一起去吧。”

  与此同时,赵清颜在那锦绣阁中,正糙拟一封信函。

  此事说到根本,十七来她府中闹事,而后殴打了世子一行人,多多少少都与她有所牵连。她之于世子,心中有愧,故而现下撰写了一封书函,连着小礼一起,托府中下人送去世子府上,聊表歉意。

  待到书信写完,又工工整整誊抄了一遍,已是巳时末了。赵清颜唤来杏桃,将信封好之后,jiāo付给她。梳洗过后,换了身轻便的衣裳,便躺去榻上歇下了。

  只合上眼后,脑海里竟又一次浮现出那人气恼哀怨的脸。想他千里迢迢赶回,未曾想竟得来这样一个消息,而后她又对其横眉冷对,以他的脾xing,气恼也是正常。她前日说了那样的狠话,怕是不仅气恼,那人往后该是要记怨于她了。

  赵清颜合衣躺在chuáng上,低叹了口气。

  又过了许久,几遭辗转,终是来了一些睡意。门外竟是突兀地忽然响起一道叩门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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