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怕成这样,十七心里又疼又怒,他不住地拍抚着惜儿的后背,在她耳边轻声哄着,心底对于这个大皇子的厌恶感又添一分。
而一旁的恒儿见这个胆大包天的男人竟丝毫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气得冒火,一双圆眼几乎快给他瞪出眼眶外面去。
“本皇子在跟你说话呢!你耳聋了吗!是不是本皇子赏你几个耳光,你才会说话啊!”
“看来皇子至今不知晓自己做错了什么。”
十七终于将视线移向跟前,这个气得呲牙咧嘴的男娃,嗓音淡漠地这样说道。
而那恒儿听了这句,却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他伸出短粗的胖胳膊,指着十七的鼻子,想着十七方才说的那一句,终是憋不住,嗤声笑了出来:
“你是什么个下贱的奴才?!你说这话,莫不是还想要教训本皇子不成?本皇子怎么对待自个儿的小表妹,是本皇子自己的事,跟你有何关系?”
十七怀里原本安安静静躲着的惜儿听见那个恶魔样的皇子,念着自己的名字。小身板又是一个哆嗦。十七见此,也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将环着怀中小人儿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而另一边,也许是真的觉得十分好笑,恒儿越想越乐,道完刚才那句,他连手疼也给忘了,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十七立在原地,面无表qíng地等那恒儿笑够。他低头看着恒儿,忽然意味深长地冷笑了一声。
“皇子第一次见我,恐怕不知我是谁。我现下便告诉皇子,我恐怕并非什么’下贱的奴才’,我是你父皇专门派来管教你的骠骑将军。”
他不疾不徐地道出这句,有意无意地将“管教”二字咬得极重。
笑得花枝招展的皇子一听了这个,果真立即变了脸色,笑意僵在嘴边,他瞪向面前的男人,满脸的难以置信:“你……你骗人……你当真是父皇派来的那个将军?!”
十七没有应话,反倒是移开视线,目光凌厉地扫向周围的一圈侍女。
“还有你们,郡主是何等身份,你们看见她受人欺负,竟是不上前阻拦。若是出了什么事qíng,你们担当得起吗?”
那群侍女也正因为初知了十七的身份而感到惊讶震撼不已,方才就瞧见他气势凛冽,威武不凡,不像是什么没有头脸的小人物。如今得知,这人便是近来深受天子宠幸,又被派来传授皇子功夫的那位骠骑将军时,侍女们震惊之余,又觉得这人也就该是那个威风凛凛的常胜将军了。
不过现下被这将军这么一番斥责,侍女们内心却是有苦难言。
她们自然知道郡主是什么身份,她们也想阻拦啊。但抓着郡主的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啊!要知道这个大皇子平日里横惯了,有时惹了什么事,连皇帝都睁只眼闭只眼,更助长了其无法无天胡作非为。
她们这些做丫鬟的,今日在这里拦下了,皇子折磨人的手段五花八门,还不知日后要怎的变着花样修理她们呢。故而方才这群侍女才慌张失措地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那厢,恒儿没有料到自己躲了这么多天,今个儿竟被那该死的将军亲手抓了个现行。方才自己在他手上吃了个憋,现下又见身后的侍女只不过被他凶了两句,就吓得话都说不出来,更别说站出来帮他了。
恒儿心下自然是气不过,他眼眸一转,趁着大家都没注意,举起小拳头呲牙咧嘴地就朝十七冲去,一边往前冲刺,嘴巴里还振振有词地扬声喊:
“谁要你做我师父!我才不要你这个低贱的奴才做师父!你走远点!你给我走远一点!”
一旁围观的侍女没有想到小皇子竟会在这个时候忽然偷袭,皆是一惊。见那恒儿冲势又快又猛,将军手里还抱着惜儿郡主这个小娃,想必是无暇应付了。
但那十七是谁?
他冷眼望着矮小的恒儿直冲冲朝自己撞来,高大的身形立在那里,纹丝不动。
眼见恒儿离他只有半步之遥,十七双眸微眯,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伸出空着的那只手,又快又准地一把拎起了横眉竖目的恒儿。
身子忽然一下腾空,恒儿怒意更甚,他瞪着十七,脱口便道:“你这个大胆的奴才!还不快把本皇子放下来!”
说着,恒儿来回挣扎,想要挣脱。但无论他的腿脚怎么上下扑腾,十七的力气极大,像拎着只小jī似的,完全不给他挣脱反抗的余地。
折腾了这么一阵,对方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没碰着,反倒是把自己给累了个气喘吁吁。恒儿没辙了,只能继续争一个口头快活儿。
“我告诉你,你这样对本皇子,我的父皇他不会饶了你的,他——”
“是么。”
恒儿还未说完,便被十七一口打断。“你的父皇亲自嘱托我当你的师父,你觉得我若是教训自己不听话的徒儿,他是帮着你还是帮着我呢。”
“不过……”十七说到这里,话锋忽然一转,他冷笑一声,睨着恒儿这张气红了的小脸,又道:“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像你这般顽劣的徒儿,我不教也罢。”
恒儿听了这句,内心本是有些窃喜。他原本就不想学什么功夫,更别提跟这么一个粗鲁无礼的奴才学了。
他本想说,既然你反悔了,便将我放下,本皇子便不同你继续计较了。
未曾想,十七抓住他后领的手并没有放松,十七冷冷地别过了眼,反倒是拎着他,抬步往前面走。
这下,便是那胆儿比天大的恒儿也吓了一跳,他神色大变,一边不断扑腾着短腿,一边狠狠瞪向十七的侧脸。
“你……你这是做甚?!”
十七笑了笑,“虽我不想做你师父,但我也看不过你这般无法无天。今日便由我代替你父皇,好好管教一下你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
恒儿硬着头皮继续朝他吼,但这一句底气显然弱了一些,嗓音甚至有些抖了。
十七又笑:“没什么意思,天气炎热,想请皇子去池塘里呆一会儿去去暑气罢了。”
说着,十七已然在灌木丛不远处那个人造假池边上站定,他抓住恒儿的那只手往上水池正上方举起,便像是下一刻,真的要将小皇子扔下去一般。
见此场景,不光是被迫悬挂在半空中的恒儿被吓得小脸煞白一片,战战兢兢跟在身后的那一票侍女也是大惊失色。惊慌失措地马上三三两两地跪倒一片。
“将军手下留qíng啊!现下才三月,池水凉,皇子下去若是冻着了,皇上娘娘不会轻饶了奴婢们的啊!”
十七冷哼一声,心道这皇子出事你们怕成这般,郡主被欺负,一个个就可以置之不理了吗?
听见了恒儿的叫嚷声,连那惜儿也忍不住小心探出了个脑袋。她猜到将军这么做定然是想替她出气。但那恒儿可恶归可恶,因为她的关系,这么被抛进水中,她还是有一点过意不去。
“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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