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十万大军里,还有谁不知晓这位平阳公主是什么人物?那是他们将军刚娶进门的将军夫人。将军将这公主看得比自个儿眼睛珠子还重要。他们若是敢在公主背后说点什么不好听的,岂不是在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吗?
十七白日里依旧是高头大马,在队伍的最前方单乘一骑。但到了午后,总是要同赵清颜一道儿坐去轿上,抱着她哄她午寝一个时辰。
这一日,赵清颜睡得稍微有些久了。靠着男人宽厚胸膛醒来的时候,她蹙眉揉了下眼,一缕金huáng色的夕阳,顺着半卷的轿帘薄薄漏了进来。
“睡饱了?”
十七伸手抽了一个软垫,放到她背后。然后握着她纤细的肩膀,小心将她扶起身。
“什么时辰了?”
刚睡醒,身上还软塌塌的没有力气。赵清颜半眯着眸子,懒洋洋地攀附在男人qiáng壮的臂膀上,口里含糊地这样问道。
十七粗粝的指腹爱怜地抚了抚她泛着嫣红色的粉颊,漆黑的眸底溢满柔qíng。
“酉时末了,方才瞧你睡得正熟,便不忍心吵你。饿不饿?可是要用些吃食?”
第012章 他就是她的天了
十七的胸膛宽厚弹xing,比夜里躺在那坚硬简陋的营帐内,舒服了不知哪去。
赵清颜纤细的玉臂虚环着他结实的腰,软软地依附在他火热的怀里,她半闭着眸子,不愿搭腔。
十七无奈,只得重新伸出长臂搂住她,一边小力地拍抚着她的后脊,一边凑近她的耳边,温声软语地哄了许久。等那赵清颜终于清醒了,十七将她揽在怀里,仔细顺了顺长发,这才吩咐外面守着的阿昱,将队伍停下来。
这个时候,正巧行至一处湖畔。夕阳如丹,雾霭低迷,队伍在此扎营,未过多久,火头兵所处的营帐背后便升起了袅袅炊烟。
行军途中的饭菜自然不会有多jīng细,不过方才有兵士在山林之中猎得了几只禽鸟,一只野猪。稍作处理之后,配上行囊里的gān粮和一些野果,也称得上是丰盛了。
火头兵将饭菜端至十七跟前的时候,他稍微扫了一眼。挑了几颗最为饱满新鲜的果子放去赵清颜碗里,而后自己重新处理了一下野猪ròu。
赵清颜用吃食的时候,向来都是比较挑剔的。ròu太紧了不行,太肥了也不行。故而十七拿着小刀,将猪腿ròu上最细嫩的部位全部割刮下来,自己先尝试了一下咸淡之后,这才递给她。
便是十七没有特意提,赵清颜却也知晓,行军打仗,粮食自然是紧缺的。
今日只猎得这么一些猎物,旁的兵士若是幸运地分到了点儿ròu星,便已算很好了。哪有人同她这般,用最好的东西,还东挑西选,挑三拣四。
对于此,十七倒是不以为然。他执意将最好的东西首先全部端去赵清颜面前。
在外行军打仗,没人会讲就那么许多。有些时候运气差了,粗硬的大饼配上野糙野菜将就十天半个月的,也是常事。不过既然决定带上赵清颜,她生来又是个娇贵的,十七自然舍不得让她受上半点委屈。
更何况,这每日风餐露宿,无论是吃的还是住的,都已经够简陋的了。
如今她离了宫,只身一人随他前往遥远的北疆。没了皇帝的照应,失了她长公主的身份。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需要男人保护的柔弱女人罢了。
而他是她的男人,她的丈夫,更是她在外唯一可以依仗的天了。
十七见她身子骨娇弱,每天吃不好睡不好,也从来没吭个声抱怨一句什么。心里本来就有些不舒坦,自然是有了什么好东西,都想着要拿给她用。想着这么一路上,能让她舒服些,便让她再舒服些。
而后又过去五日,这个时候已经行入北疆境内了。其实如果再往前走下去,最多两日,便能抵达北疆落脚的府邸。
但是这天傍晚,十七却下令,让那十万大军继续前行,先在将军府附近的空地扎营侯着。
而他自己带着赵清颜在沿路遇见的小城镇上,暂且休息一日。
若是只有十七他一人,他也许今夜快马加鞭的就能抵达住所了。他自然不会入住什么驿馆,大概连皇帝特赐的疆外府邸也不会用,而是选择与大军同吃同住,驻扎在一起。
他如此打算,到底还是顾虑着软轿里的女人。
事实上是这样。
之前他们夜里都是在郊外扎营露宿的,北疆的气候与长安大不相同,风gān物燥。一到了chūn夏,毒虫随处可见。
再加上,他们扎营的地方,又是一片山林,到了夜里,更是虫蛇爬走,蚊蝇乱舞。
十七前夜上榻的时候,瞧见赵清颜原本娇嫩白皙的肌肤上,无论是四肢,腰臀,后背,遍布着蚊虫叮咬的红色凸起的小点。
有些地方不小心被抓破了,莹润的皮肤上便多了几道渗了血丝的伤痕,瞧上去极是触目惊心,十七心疼得厉害。
所以,现下无论说什么,十七也都舍不得让赵清颜,继续随着他们这一群皮糙ròu厚的大男人风餐露宿了。
这个时候,正是申时末。他们落脚的城镇上正是热闹。随从可见裹着头巾,肩挑扁担的黑脸小厮,眉飞色舞地大声吆喝叫卖。
此地位置偏僻,供人行走的道路不算宽敞,大多由土huáng泥石铺砌而成。
放眼望去,街景与繁华的长安城也不一样。
两旁的房屋较为低矮。酒肆,银楼,商行等在这里都不常见。能看见的大多都是些摆小摊,穿着奇装异服的当地居民,
而这一处瞧上去半旧不新的驿馆,据当地人所言,已是这里最大最正规的一处了,大多是路过歇脚的达官显贵才会偶尔住上一宿的。
第013章 闹别扭的十七
马车被迎上来的小厮牵去后院安置的时候,十七简单收拾了一下行囊,带着赵清颜走去大堂。驿馆内倒是比外面更要热闹。
这个时辰,在驿馆入住的人三五成群地坐在大堂胡凳上,喝酒谈笑。他们的扮相与之前沿路看见的那些,大多一致,男的头包布巾,身穿的衣袍色泽较为鲜亮。
北疆比长安城风气开化许多。入了夏季,街道上无论是已婚妇人或是香闺小姑娘,皆是一条抹胸及地长裙。若是有钱人家的姑娘,裙子便是绫罗绸缎制成,比棉制的襦裙,不但轻软,还要透气凉慡许多。
原本喝酒打混,胡天胡地的人,自十七同赵清颜踏入门槛的那一刻起,谈笑的声音莫名小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投向了门外两人身上。
那一边,前堂的掌柜自然也听见了这边的动静。掌柜眯起细窄的小眼抬头一看,先是望见身形魁梧,气宇轩昂的十七。
而后下意识往他身侧之人匆匆一瞥,掌柜的眸光骤亮,立刻和大堂的所有人一般移不开视线了。
却见那女子生得纤巧削细,肌肤通透莹润如玉。与那些长期日晒耕作,身形高壮的北疆女子,身上常见的蜜色皮肤大不相同。
又见其颜若朝华,眉如墨画。一席素色白裙,更是衬得她秀雅清丽,再配上那世间罕见的绝色之姿,乍一看,当真就像一误入凡尘的九天仙子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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