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为何忽然同诸葛将军和离?可是因为那将军待你不好?若真是如此,皇姐同黎儿但说无妨。黎儿定当为皇姐撑腰。”
赵黎的生母本是后宫之中的四品嫔妃,生下赵黎之后便难产而死。若是前面几个皇兄还在,是怎样也轮不上他接手皇位的。
登基之后,朝野之上背后说他什么闲话的都有。偌大的皇宫里,也便只有他这个长公主姐姐总是暗中照料着他。
虽然他这个皇姐素日心xing清冷,若是没什么大事,也不会去常宁宫见他。但赵黎年纪虽小,几年间却已看透人间冷暖,世态炎凉。谁对他好,谁对他坏,他自是认得清楚。
赵黎许久也不见姐姐说话,便有些急了。
“我这就去找他算账!”
“慢着。”
赵清颜出声,抬眸扫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同你说了好些遍了。你现在已是一国之君,做事不可再如此冒冒失失,也切莫将儿时的称呼再挂在嘴边惹人笑话。”
赵黎被皇姐斥责,没生气,反倒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忙上道儿地改口。
“朕这不也是关切皇姐,才心急了些。现在四下无人,若是皇姐不说出去,又有谁会知晓?”
赵清颜见赵黎压低了嗓音,神色狡黠地和她耍着赖皮,心肠是怎么也硬不起来。
她弯了弯唇角,索xing打趣道,“本宫有你这个天子弟弟倚仗着,旁人见了不也都是吓得调头就走,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欺负到本宫头上了?”
赵黎听了这话,才稍稍放下心来。又想到皇姐与那将军驸马成婚以来,虽道不上伉俪qíng深,却也算是夫妻和睦。再加上诸葛将军一身正气,欺rǔ结发妻子之事,绝非他的作风。
但若非夫妻不和,他这皇姐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又为何与诸葛睿闹得如此地步?
尚且年轻的皇帝不能理解。
赵清颜看穿了赵黎眼中的困惑不解,却只是轻声道了句,
“皇帝日夜cao劳国家大事,已是辛苦。本宫与将军的这些小事就不必劳烦皇帝cao心了,皇帝只需多把心思放在黎民百姓身上。”
赵清颜的这番话细听淡漠疏离。口头上虽恭敬地唤着他一声皇帝,却依旧如几年前一般,只拿他当成个不谙世事的孩童,不愿找他分担,惹得赵黎当下有些失落。
他抿了抿唇,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说出口。只是暗暗捏紧了双拳,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要同已逝的先帝一样,在文武百官面前独当一面。届时也好让这皇姐姐能对他真正刮目相看起来才好。
第088章 酒后吐真言
“其实,这次前来,朕还有一事想要请教皇姐。”
赵黎忽然正色开口,赵清颜挑了挑眉,等他继续说下去。
“皇姐可还记得那名叫刘玥的婕妤?”
刘婕妤?
听见这个名字,赵清颜一愣,脸色顿时变得难看。“那是自然。”
便是因为这表里不一的女子,迷惑了先帝,才使得先帝早逝。刘婕妤的那张我见犹怜的脸,赵清颜此生此世恐怕都难以忘却。
“左丞相府内的影卫几日前抓住一个打扮颇为怪异的探子。天牢里关押三日后,那探子嘴里曾出现过刘婕妤的名字。”
说到这,赵黎的神色一冷,一抹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戾气乍现在他的脸上。
自淮南王仓促败逃,鼓舞了赵国士气。长安城表面看上去风平làng静,实则早已暗cháo涌动。
特别是最近一年,朝中官臣屡屡遭人刺杀,尸首皆在三四日后在护城河堤打捞上岸。方式和手法与五年之前那些失踪的皇子皇女如出一辙,这让人不由联想是否这一切皆是由同一人暗中谋划。
而这次,那人的如意算盘竟打在了左丞相的身上。
要知道左丞相在朝中可谓是他的左膀右臂、心腹一般的存在,这下让他再无法继续坐以待毙下去了。
“朕听说那刘婕妤当年曾与皇姐打过几次照面,不知皇姐对此事作何看法?”
赵清颜凝眸,沉吟片刻道:“那刘婕妤绝非善类,但以本宫看来,仅凭她一己之力还成不了大事。”
赵黎闻言,暗暗皱眉,神色里一片凝重。
“皇姐的意思是,这背后,另有其人?”
赵清颜颔首,回想起往年发生的种种与左宰相府中发现的探子一作联想,心下愈发沉重。
许久,她附耳低言道了句,
“本宫也是早年前听玉文先生提起,皇帝可曾听说过那‘弑杀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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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小姐离开已过去十日。
柳衣还未踏进门槛儿便闻见一股子熏人的酒气。
待走近一些了,发现房内宛如狂风过境,早已一片láng藉。数不清的酒壶东倒西歪,里面的液体撒了一地。
而始作俑者的男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怀里牢牢抱着一只绣花枕头,面色cháo红,喘着粗气。
柳衣吓了一跳,惊声一呼。忙放下手中的食篮,跑到十七边上蹲下。
“爷!”
地上寒凉,柳衣怕他冻着想扶他起来。可是男人生得高壮,试了好几次也未能成功。她便只能出声唤他,莹莹水眸溢满担忧。
十七在醉眼惺忪间,恍惚瞧见一缕白色倩影。随即女子身上特有的馨香味扑鼻而来,与记忆中的那抹有些相似,似乎又有些不同。
他有些迟钝地抬眸,模糊间望见一张俏生生的瓜子脸,如凝似脂,那眉那眼,那熟悉的轮廓,早已在心头刻了一遍又一遍。
他的眼眶一下子就湿了,喉头哽咽,有些láng狈地匍匐向前,将那双洁白柔荑一把攥在手心。
手忽然被男人钳住,柳衣只觉得握住自己的大手,炽热有力,把她的一颗心都给熨烫了。
她任他握着,脸羞答答地泛红。就在她忍不住想回握住他时,男人痛苦地蹙起眉,低声喃喃:
“平阳……”
心一下子从云端跌入了冰川。柳衣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咬着嘴唇,忍住胸口的酸涩支起耳朵安静听着男人口中细微粗哑的零星字句。
费了点力,柳衣却是听清了,他前前后后念的不过只是那一句:‘别跟他走,别再留下我一个人。’
柳衣知道爷嘴中念着的那人必定是小姐。那小姐在他心中的位置何其重要,就连着酒醉半醒半梦之间,依旧不忘挂念着她。
手被男人握得生疼,柳衣望向他,那双布满血丝,却柔qíng款款、沉得腻人的黑眸。
他盯着她,像是盯住一个好不容易得到收的稀世珍宝。可是那瞳仁深处,映着的,却并非她的面孔。
柳衣沉痛地闭上眼,自嘲的笑溢出唇瓣。
她又怎会不知晓,爷为何将她错认成小姐。
也许见到小姐之前她还曾抱有一丝幻想,现如今,所有的期望早已灰飞烟灭,只剩得无尽凄凉。
无论是酷暑还是严冬,他都命她穿着一席白裙。他不允她梳丫鬟髻,甚至不惜撒下重金聘来长安城最好的乐师画师教她抚琴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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