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针刚好落下,赵清颜在尾端打了个小结,然后将针线包和锦囊一同递向杏桃。
她前几日得空,便给旭儿绣了个锦囊,算是补给他的生辰礼,却不知为何会给赵黎瞧见。
都已经是做皇帝的人了,要什么好东西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偏偏要跑到她这来争风吃醋。赵清颜只得无奈应下,便想着今日晚些就托人把东西送去长宁殿。
杏桃伸手接下,却在不经意间抬眸一望,视线穿过窗棂,恰巧落在十七藏匿着的那棵槐树。
与那惊慌的眸子相对之时,杏桃也吓了一跳。
赵清颜察觉到了杏桃的不对劲,淡淡扫了她一眼,“怎么了?”
“奴婢……奴婢方才好像瞧见一个熟人。”
杏桃愣愣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头脑还有一些发怔。
赵清颜掀了掀眼皮,问道:“谁?”
“奴婢瞅着,十七刚刚好像就站在窗外盯着咱们呢……”
软椅上之人,身形似有若无地一僵。不远处的那棵槐树直挺挺地立在寒风里,光秃的枝叉沙沙作响,此外空dàngdàng的,再不见人影。
便也就只是几个呼吸的间隙,赵清颜抿起了唇,状似漫不经心地道:“那十七已经离府五年之久,方才必定是你花了眼。”
杏桃点头,觉得主子说得在理。想着也许是自个儿昨晚没歇息好,今日眼前出了幻象,竟见着了万万不可能再出现在锦绣阁里的人。
杏桃揉了揉眼睛,决定今儿一定要早些睡下补补眠。
约莫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赵清颜道了句感觉有些困乏,杏桃立马伺候她回榻上歇下。
离开寝房的时候,最后添了些炭火。杏桃舒了一口气,这才放心地拿着赵清颜托给她的锦囊,蹑手蹑脚地带上门然后便离开了。
暖炉里白烟升腾,噼里啪啦作响。
赵清颜合衣侧身躺在榻上,并未真正睡着。
五年之前十七在她的府上作活,多少个夜晚,他默默立在自己房外。那抹沉默颀长的身影她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她细细眯起了眸子,视线落向一处,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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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2章 一股冲动
“已经没人了,你便进来吧。”
她对着空dàngdàng的房间道出这句话,然后起身坐回刚刚的软椅,安静地等着。
不多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推开了雕花檀木门。
那道墨色身影顿了顿足,还是迈了进来。
十七明显没有料到赵清颜会开口唤他进来,当即立刻反应到刚刚他躲在窗外偷看她的事儿必定已经被她知晓了。
偏黝的脸因窘迫落得有些发红,进门之后便在她跟前站着,垂目盯住地面,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眼前这男人,身形高大,此时却像个受难小媳妇儿似的呆立那儿不动,赵清颜瞧着他,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然后赵清颜又回忆起这人前些时日不同她商量,胆大包天地连夜将她送回将军府的那茬子事儿,脸一下子就沉了,略带讥诮道:
“还有脸来?”
十七背脊僵住,闻得这声,胸口一拧。
他下意识就觉得是自己这样偷偷摸摸的行径被她给厌恶了,饶是想再多看她两眼,却仍是qiáng自抑下心绪,踅身又准备离开。
“慢着。”
脚步顿住,十七诧异地回眸。却见赵清颜黛眉紧蹙,脸色有些不好看。唤了他一声之后,坐那儿又不说话了。
他摸不透她的心思,又怕说错了什么惹来她不快,只得gān巴巴地站在原地。
等了好一会儿,赵清颜终于又开口了,却是问他,
“为何偷偷潜入本宫的锦绣阁?你不知道擅闯进来,该当何罪吗?”
“我……”
他哑了声,说不出口自己当时脑一热,没多作考虑就冲过来了。
赵清颜这时勾了勾唇角,饱含嘲弄地笑道:“那日大义凛然地说自己不跟着回来治病的是谁呢,怎的如今来了这么一出。莫不是你这人就爱做这些偷偷摸摸的行当。”
十七听她这么有意挖苦自己,不但不恼,反倒是让胸臆间的那股子难抑的qíng绪再度翻腾了起来,从心口的最深处到嗓子眼涨得满满的。
他的双眸紧攫住她不放,一个没忍住,双手握拳,却是急切道:“你离开他了!”
赵清颜闻声斜睨了他一眼,不疾不徐地道:“那又如何?”
“那、那……”
十七突然被她这样反问,有些发懵,舌头也打了结。‘那’了半天那不出个所以然来。僵在原地,憋得脸透红。
这副不自然的模样悉数落到了赵清颜的眼底,她唇角挽了挽,竟是闷声笑了出来。
赵清颜美眸微眯,意味深长地瞅着他,半晌儿,慢悠悠地启唇问了句,
“怎么,还想说服本宫同你一道私奔不成?”
赵清颜咬字极轻,唯独“私奔”二字她刻意放缓拉长了语调。
她望向他,眼角是弯的,眼神里混着明显的揶揄和狡黠。
十七的呼吸一下子就重了,这次那把火从脸颊直接一路烧到了耳后根。同样一句话,现下又从她那张小嘴里吐出一遍,分明就带着点诱惑人的意味儿。
他深吸了一口气,搓弄着手指,有些结结巴巴道:“我、我自然不会存有这等、这等肖想!”
“哦?”赵清颜敛眸瞥了他一眼,嗓音凉淡。“那你为何现在站在此处?”
十七见她神色冷淡,同他说话也显得有些兴致缺缺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沮丧和挫败,却堪堪被他勉qiáng压下。他硬着头皮,道出了想了一路的那一番话,
“公主曾说过愿意帮我找大夫诊治我内力反噬留下的恶疾,我思来想去,如今决定应下。”
他这么说着,一双眼却心虚地不敢往她那边望。
这套说辞不过是他想要留下的一个借口罢了,可是若直白这么同她说,她必然是不愿答应的。想起那日赵清颜曾允下要救治他的病痛,他便临时想出这个法子,也不知奏不奏效。
而那赵清颜自是清楚十七的心思的。
自上次亲眼目睹了他病发的过程,就算他今日不来她的锦绣阁,她也委实准备寻些御医派去他那古宅。
但她仍是气不过十七当日在古宅的擅作主张,想着怎样也要留些教训给他才好。
于是赵清颜刻意将脸又板了起来,冷哼了声,“你应下了,可本宫却反悔了。”
十七一怔。
“你qiáng行将本宫掠去你的宅邸,三番五次阻挠本宫回宫。本宫也是思来想去之后,觉得你对本宫这般无礼,本宫何必再去在意你的死活?”
十七听罢只觉得鼻子发酸,脑海里这时却浮现出古宅里,她望向他时那抹关切的眼神。当下胸腔澎湃,涌动起一阵qiáng烈的不甘,这使得他冲动地猛然上前,一把攥住了她纤瘦的肩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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