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我手上的这一把,应该可以使你乖乖下车了吧?”
莫瑞斯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把黑黝发亮的九0手枪,迅即抵住他的头,手法简直快得神乎其技。
司机吓软了腿,刀子也掉了下来,“我的妈啊!以后我再也不要开计程车了。”
“好主意,因为等我把车子开回去之后,也会把它烧掉的。”莫瑞斯示意他下车。“现在,请你乖乖的像那些跟我要钱的渔夫一样,给我滚到海里游泳吧!”
司机终于恍然大悟,却不得不照他的话做。
而莫瑞斯并无意杀他,只是在临走之前冷冷的抛下一些话,“计程车司机是很了不起的职业,但不需要由一个败类来做。”
整个计程表被莫瑞斯拉出来抛至车外。“你的破表一下跳得快、一下子慢,听就知道该挨了!”
无语看着自己的车子扬长而去,他决定这次回去非改过自新不可……
刚开始,乔峻并没有完全死心。
第二天他试着打电话给赵贝茹,希望她至少先消消气,免得连身体都气坏了,但却讶异的由房东。中发现她竟已经将房屋退租,所有东西搬得一点都不剩,似乎是存心要避开他。
乔峻不死心的间接托人到“夏谱”打听,结果却更令他尴尬和心痛,赵贝茹言出必行的个xing,使得她为了他亲自向吕秀嫣下跪道歉,他光想到吕秀嫣那种一向习惯对人颐指气使的个xing,不知道吕秀嫣一旦搞清楚状况之后,会对贝茹盛气陵人到什么程度,便对于自己之前的莽撞感到万分后悔。
生平第一次,他深刻感觉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也和别人有了牵扯,再也不能在胡作非为之余,以为所有事都能靠自己一肩扛下,与别人无关了。
一旦习惯沾染了别人的qíng绪、道德观或荣誉感,就再也没有资格当个流氓。
而他再清楚不过,这一切都只是为了爱。
他喃念道:“难怪,难怪爸爸绝口不提妈妈的事,原来他为了要完成自己的目标,早就放弃了qíng感……”
直到这一刻,乔峻才明了自己活了将近三十年,心中不时模糊涌现的那份空缺感觉到底是什么,他从血光杀戮中走来,却总觉得空虚,而最后的答案竟然是赵贝茹,一个真正能让他不安灵魂停泊依归的港湾。
只是他又错过了,虽然他曾有下锚的机会,但一切都因为他的狂妄无知而稍纵即逝,再不回头。
乔峻无奈的接受赵贝茹为他连工作都无法保住的事实,而当他到赵家探询赵贝茹的消息时,甚至被赵君吟劈头痛骂,毫不留qíng。
“你太过分了!我以为不管你再怎么坏,至少不会伤害贝茹,尤其是她是个比玻璃还脆弱的人,在家里大家都把她当成珍宝呵护,小心翼翼捧在掌心看顾着,但是你竟然这样糟蹋她,让她为了你向别人下跪道歉。”
赵君吟气得连声音都发着抖,自从大姐远嫁日本之后,她一直视照顾妹妹们为最重要的责任,没想到一个不留神的疏失,竟让她为此懊丧不已。
都是乔峻这小子害的!
“其实这不关她……”乔峻无奈的语气中夹杂着不舍。
“你了不起!竟然想乘机和她撇清关系。”赵君吟的怒气瞬间像火山一样爆发开来。“我问你,如果贝茹不是被你以下流的手段把心都骗走了,她会为你牺牲这么多吗?我又怎么有机会见到她终日伤心yù绝、泪流满面的表qíng呢?”
乔峻感到此时自己的心痛苦得开始扭曲、痉挛不止。
“怎么?不讲话啦!想表现出你的惋惜之意吗?”赵君吟痛快的发泄一阵,不再那么激动,但是语气仍然极尽刻薄。“你别怪我痛骂你,因为我很清楚贝茹她绝不是会把qíng绪发泄到别人头上的人,话说回来,你的所作所为若是无法让她感到骄傲和光荣,她和你在一起不仅毫无意义,身为家长的我,也不敢放心把她jiāo到你手上啊!”
“我是活该被教训……”乔峻咬牙省思,随即又抬起头,“贝茹她——我可以见她一面吗?”
乔峻这辈子讲话的语气从来不曾如此诚恳过。
“唉!我正想和你说这个。”赵君吟很慎重的考虑她的措辞。“我想过了,其实骂归骂,让你见她一面也无妨,但是贝茹执意要让自己对你死心,坚持不肯见你,况且她人在医院,身体状况极差,我担心你们见面会对她造成过度刺激……”
“什么?她在医院?”乔峻压根没想到事qíng会如此严重。
“我早就说过,她的身体无法和正常人相比,以后恐怕连正常怀孕生产都有困难,何况这次事件对她影响实在太大了。”赵君吟很怀疑这两个年轻人到底了不了解彼此。“问题是她自尊很qiáng,一天到晚担心自己会为别人造成麻烦,所以即使有问题也常闷在心里,你如果硬要闯到医院探视她,我怕会弄巧成拙。”
此时乔峻豁然想通了一点,“原来她每次到医院都借口不要我陪,是怕我知道她的身体状况?但是她为何要避着我呢?”
“因为她喜欢你呀!笨蛋!”
乔峻的心qíng更加沉重了,他虽不至于始料末及,但也直至现在才得到证明。
“我不想和一个笨蛋làng费口舌。”赵君吟看到他傻愣愣的样子就有气。“再怎么说,你也还是个流氓,我不希望经过这次教训之后,她还傻得继续为你牺牲到底,所以站在家长的立场,我希望你能认清事实,回到你原本的世界和轨道,或许过一阵于你们彼此就能想通了吧!”
乔峻的确无法反驳她的话,他手上握有这么庞大的组织,不可能说放就放,何况不混黑道,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专业”在哪里,他确实是个彻头彻尾的流氓。
“可是贝茹的身体……”除了一丝不放心,他还听到自己逐渐死心的声音。
“照顾她这么多年,我懂得如何让她恢复健康,只要她的静养不被打扰。”赵君吟若有所拾的看着乔峻。
“我明白,等我想通了自然会静悄悄的离开台湾,永远不再回来。”
乔峻脸上的落寞让赵君吟大动侧隐之心,但她很清楚,如果真要为了赵贝茹着想,这时非得狠下心将他们分开不可,否则日后必然后患无穷。
“不过,有合适的机会还是请你代为转达,就说我之所以不曾向她表达心中的爱意,正因为我知道自己是个无药可救的流氓。”
无言的看着乔峻怅然大步离去,赵君吟不禁茫然,
“这两个家伙在一起混了这么久,我还以为……难道他们谈恋爱是谈假的啊?”
***
接下来的两天,乔峻就像是行尸走ròu一般,在台北的大街小巷漫无目的的拖着沉重步伐晃来晃去,当自己是游民。
他一点也不想回到租来的家,因为他怕见到贝茹借他却又嫌恶心般不想要回去的钢琴,怕在象中的每个角落寻到她帮他打扫却又爱叨念的清丽倩影,怕在他新买的休旅车上听到她不意发出如银铃般的笑声,更怕午夜时分接到卡森的越洋电话,再一次提醒他乔峻是个不折不扣的黑道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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