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是她一双眸子,他第一眼看见就喜欢了。
然而一想到或许这般美好的唇,也曾被别人吻过,好比冷水从头浇下,浇灭了他一身的火。
耳光落在卿卿身上,她被打偏了身子,摔倒在地上。
“下贱的祁女,生来做娼妇的命,本王险些被你勾引了去。”
卿卿兀自捂住被他煽过的脸颊,不言不语,视线落在晋王的靴子上,双眼空dòngdòng的。
晋王摔门而去。
卿卿在晋王走后,穿好衣物,闩好门。心想往后就算他要烧了屋,她也不会在半夜时给他开门了。
她安慰自己,或许把磨难都遭受上一遍,就是苦尽甘来的时候。
擦掉眼泪,她只怪自己无用,怪自己贪生。
可她死了,蓝蓝怎么办?
就算是苟且,还是再忍忍罢。
第二日她在花园浇水,晋王携白思思路过,压根没瞧她半眼,反倒是白思思,目光带恨看向她,转脸对晋王,又是柔弱含qíng的模样。
☆、无耻之徒
有胡商途经北邙山,为讨好晋王,献上胡姬,晋王整夜作乐,第二日清晨才回府。
回府时经过花园,卿卿已经在那里修剪花糙,他先是视而不见,又返回道:“可是我王府寒酸亏待了你?来来回回就两件破衣服。”
卿卿跪下,垂首回答:“回王爷,这两件都是卿卿的新衣,能在王府有一份差事,又有新衣服穿,是福气。”
“本王可不喜欢说谎的姑娘。”
卿卿只说了一句谎,那就是这并不是她的福气。
可她的的确确喜欢自己身上的新衣,喜欢住在这里的软榻上。
“卿卿没有撒谎。”她辩解,声音有些急迫。但她生就一段好嗓,听在晋王耳里,有点娇嗔的意味。
晋王俯下身来,拍拍她的脸颊,“你若再这般勾引本王,本王可忍不住将你吃了。”
卿卿哪里知道他说的吃是什么意思,她不怎的明白他的话,却怕他真的要将自己一片片ròu割下来,烹煮了吃。
晋王书房里的窗正对着花园的方向,卿卿在花园劳作时的模样都落在了他眼底。
那段身影远远瞧去,越发娉婷。
晋王拆了从永安府太子寄来的信,扫了几行字,扔向一旁。
郑永下午过来时,那小女奴已经不在了。
晋王负手立在窗前,望向远方池塘,荷花已经枯了,但荷叶繁郁。
“兄长信上斥我无慈悲心…郑永,你倒说说看,本王如何要对这些牲畜一般的奴隶有慈悲心?”
郑永沉默,晋王便静静等他答复。
晌久之后,郑永道:“七爷,属下亦是前朝祁人,北邙山的囚奴皆是属下同胞。属下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晋王冷笑一声:“是啊,你们都是祁人…都是受害者,都有慈悲心,只本王一个恶人。”
“王爷,属下绝非此意…”
“你若有别的意思,本王还会留你至今?下去吧,本王想一个人静一静。”
郑永走了约半个时辰过去了,晌午的太阳落下了,那道素净的身影又出现在花园里。
晋王双目冷冽,盯着那个身影,伸出食指在半空中徐徐描绘那个身影。
卿卿因将花糙照理的好,得了半天假,她兴致勃勃地将自己在王府里攒下的好玩意儿都拿出来——小木锹、华伶不要的一对琉璃珠子,还有潘姐赏的点心…她包裹好这些,紧紧抱在怀里,生怕被人拦了去。
她童年时从未将这些东西放在眼里,但蓝蓝却连认识这些东西的机会都没有。
她与掌院人支会过后,怀着归家的喜悦,踏上前往战俘营的路。
可还未过前院,就被拦住。
拦着她的是两个侍卫,她见过他,是晋王身边的人。
她道:“侍卫大哥,今日我是得了假的…是王爷准许过的。”
一个侍卫将她的行囊抢到一旁,无qíng地说:“王爷要下棋,缺个对手。”
而另一个侍卫,直接把她推押解到晋王书房里。
晋王闲适地倚在榻上,中间的小案摆着一盘残局,他问道:“会下棋吗?”
卿卿咬着唇,摇头。
“不能陪本王下棋,留着这双手做何?不如砍了去。”
卿卿一听,改口道:“卿卿棋艺拙劣,怕入不了王爷的眼。”
“那就是会下。过来,清理棋盘。”
卿卿心有不甘:“今日王爷准了我假的…”
“你听错了。”
她一时愤恨,直勾勾看着晋王:“王爷,您耍赖。”
她有时忍不住,也求个痛快,若晋王此时一刀砍死她,她也不悔的。
“唔,本王是耍赖,你能如何?”
卿卿知道,自己不能如何。
她认了命,前去收拾棋盘。她躬身将黑子一枚枚收起,装进棋盒。随她身子的晃动,她脖子后面的蝴蝶胎记若隐若现。
晋王凝目以视。
终于将棋盘归于初始,卿卿跪坐在晋王对面,执白子。
晋王道:“你执黑,本王让你九子。”
卿卿的下棋是和佟伯学的,她的棋艺倒也不是自己说的那样差。佟伯棋艺高明,她都胜过几回。
晋王棋术刁钻,卿卿却不甘示弱,一盏茶凉,胜负难分。
晋王下棋不过打发时间,不想陷入死局当中,他堵她逃,局势乱了起来。
“不下了。”晋王突然拂手打乱棋盘,棋子不分黑白,蹦起溅落到卿卿身上。
“你会骑马?”晋王又问。
卿卿点头。
“随本王去北邙山。”
晋王想一出是一出,叫人给卿卿选了匹马,命她随自己骑马去北邙山的山底。她正疑惑晋王心思,却听他说:“你骑马若能赢本王,本王就放你与你弟弟团聚。”
卿卿苦笑,自己不过是会骑马,而晋王分明是马背上长大的,自己怎么比得过他?
“若我输了呢?”
晋王骑在马背上,身形劲挺。他在断崖前勒马,竟有孤松独立的气质。
“小女奴,本王领兵打仗,即便是必败的qíng况下也未曾做过会输的假设。你既然决定要加入赌局,便要不遗余力去赢。”
“那我…奴婢不和王爷赌了。”
卿卿知道无论输赢,自己都是任人宰割的这一方。
晋王今日便是把刀架在了她脖子上了,她进与退,都逃不过。
晋王调转马头,见卿卿仍旧一席素衣,模样看起来是低眉顺目,可一个人身上的反叛与执拗,往往是掩饰不了的。
他能从她的身上看到害怕和恨意,像每个战俘营的奴隶一样。
可比起别的奴隶,她身上有种不同的气质。也许是她不大像这北邙山长大的姑娘,再美的女子在这荒芜之地生活七年,也会失了灵气。她不但没有失去灵气,还如妖jīng一般,鲜活又诡异地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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