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里却是巴不得他染上瘟疫。
她愿他路过山崖被掉落的石头砸死,愿他被暗箭she死,愿他患病而死。
他这样的人,一千种死法都不够。
霍遇接受了着轻轻一吻,心qíng愉悦起来,将她放倒在chuáng上,脱了外衣躺在她身侧,同寝而眠。
霍遇派遣探子伪装城流民前去给汲冉冯康报信,汲冉冯康拥兵七万,至少得留下五万镇守乐陵镇,二万兵力除去途中损伤,有一万五便能助他突破困境。
霍遇出门巡查,卿卿留在梁府中,梁府对她丝毫不敢怠慢,甚至派来丫鬟照顾她,被她再三推拒这事才作罢。
梁嫣几乎是被霍遇赶出自己屋子的,霍遇脸皮厚,她却担不起。一时想不出其它报答法子,便将箍发用的金簪送给了梁嫣。
那金簪对梁嫣来说算不得贵重之物,她寻思着以卿卿的身份也不差一只金簪,便收了下来。
梁嫣难能碰见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子,牵着卿卿便在院子里四处转悠,将府内外的qíng况都介绍了一遍。她如此热络,卿卿有那份寄人篱下的自觉,即便转得累了也笑脸应和着。
到了晌午,梁嫣亲自入厨房作羹汤,卿卿在院里转着,一只皮球滚落到自己脚下,她左右望去,没见有什么人。
“把我球踢过来!”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来,卿卿看过去,盆景后面跑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小少年。
卿卿见他穿着华贵,便猜出是梁家的幼子,梁嫣的弟弟梁凡。
可梁嫣说他弟弟每天埋头苦读,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卿卿脚尖轻踹,将球踢到小少年脚下。
少年踩着球,狐疑地看向她:“你就是我三姐说的,薛时安没过门的媳妇?”
这少年说起话来倒好玩,全然不似读过圣贤书的,卿卿装作严肃模样,“洛川薛氏乃有名大儒,即便当朝太子见了他都称他一声薛先生,你一个读书人怎能直呼其名?”
“狗屁读书人!敌人来了连块砖都举不起!还读个狗屁圣贤书。”
少年一谈起读书眉目里都是厌烦,卿卿原本想劝劝他,可一想其实自己也是连字都认不全的,也说不出大道理来劝别人,更何况有人志在以诗文揽天下,有人志在骑铁蹄阔疆土,少年又值逆反期,重武轻文无可厚非。
卿卿靠在庭下的柱子上,眯眼问道:“那你不读书,又想要做什么?”
“我要像武神孟岩将军那样,逐胡虏,做真英雄!”
“你只晓得我…孟岩将军少年时成名,可晓得他三岁就能读诗文,五岁将孙子兵法倒背如流?他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开始编撰兵书了。”
“你一个婆娘,倒也有点见识。”
“你看不起我是个女流,但我也知道做将军固然威风,能砍敌首,立功业,封军侯,可上了战场,却是朝不保夕,你看不起读书人,但读圣贤、应乡试,求功名,少了些刺激,却是一世稳妥平安,孝奉父母,亦很风光。”
“你们女人家懂什么,男儿当志在四海,岂可安于四方书本围起来的安稳!上战场,夺敌人首级,一样令父母骄傲!”
少年壮怀又傻气又令人羡慕。
“我父兄皆是武将,皆丧身战场,为此我全家满门离散,剩我孤身一人,比起骄傲,我更恨他们将我抛弃,你说说看,就算你武德盖世,你父母便不会因你受伤甚至牺牲而伤心了么?”
“你…你qiáng词夺理!”
“你说不过我便恼怒了吗?”
少年还yù辩驳,却被不远处一声小厮模仿的猫叫声打住心思,他脚尖踹起皮球,手掌接住,“小爷我有事,不跟你一个女子辩驳!”
看着少年慌忙离开的背影,卿卿苦笑,她都明白的道理父兄怎么会不懂呢?若生在一个寻常人家,她也能如梁嫣那般幸福,就算天塌下来,父亲都会护着她。
梁嫣在伙房足足呆了一个时辰,母亲梁夫人表露出不满时,她才端着碗雪苏牛ròu羹姗姗来迟。
梁达和夫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意会到女儿心事。梁夫人率先道:“王爷快尝尝我们嫣儿的手艺,这丫头从小娴静,只爱钻厨房里捣腾,手艺也是不差的。”
霍遇咬了勺汤,味道虽是鲜美,但非他所好。只是他在食物上向来并不挑剔,就着饭几口喝完,全然没有看见梁嫣窃喜的面庞。
梁嫣夹起一块鱼ròu进卿卿碗里:“卿卿姑娘快尝尝,这是我们自家养的鱼。”
霍遇放下碗筷,在卿卿腰上捏了一把:“还不快吃?瘦成这样了。”
卿卿当下气怒,霍遇分明跟梁家人说自己是薛时安的未婚妻,却又在这样的场面对自己动手动脚,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既羞rǔ了她又羞rǔ了薛时安。
况且就算是寻常男女,当众做这种举动也有伤风化。
她吞下这一口气,“谢王爷垂怜。”
两家两口子一回屋,梁夫人就骂道:“我看那根本不是什么薛氏没过门的妻子!就是个随行军jì!正经人家的女子,怎么会和一个男人在大庭广众下做那种事!”
梁达扶额,头痛道:“那哪是普通男人?这是当朝晋王,若他能记得咱们此时的恩德,收了嫣儿为夫人,凡儿以后要去朝廷做官那是轻而易举的事!那女子是什么身份不重要,只要是他晋王身边的人,你就得给我伺候好了!”
梁夫人固然不愿拉下脸面去伺候一个小妮子,但自家老爷说的话也是没错的,她下午煮了好茶,做了点心,携女儿给卿卿送去。
卿卿是见过宫里那些夫人们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的,梁夫人是真qíng假意她一眼就看得出,只是盛qíng不好回绝,便顺着梁夫人的话,她有一句自己就答一句。
“卿卿姑娘真是水一般的人儿,不知哪一方水土才养得出姑娘这般人物?”
梁嫣嗔怨母亲一眼,“娘,卿卿妹妹是洛川薛先生的未过门的妻子,自然是洛川人。都说洛川出美女,果然名不虚传呢。”
卿卿浅笑一记,“其实我与薛先生都非洛川出身。我与他皆是瑞安人士,他年少时曾在我家中做帮工,后来我家道中落,承他照顾,才有今日。只是不料被晋王看中了,薛先生一介儒生,怎能和晋王抗衡?晋王将我劫掠至此,也不知薛先生现下是否寻我寻得焦头烂额。”
她说到尾声便装作啜泣的样子,梁玉看女儿一眼,只见自己的傻女儿傻愣住了。
卿卿又道:“我原本乃前朝忠良之后,本不堪受rǔ,只是几次自刎皆被晋王给救了回来…只盼熬过了这场大战,薛先生能早日将我寻到。”
她语气中七分哀怨三分对霍遇的恨意,拿捏的十足妙,梁夫人不知真假,只能回房跟梁达说了这些。
梁达一听,眉毛高竖:“她可说是那薛时安是她家中奴仆?”
“是啊,可这怎么可能,我都知道洛川薛氏,那薛氏家主又怎会给她一个小妮子做奴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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