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未亡人_猛哥哥【完结】(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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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骄傲油然而生,他指着山下的兵马,对孟柏年道,“这就是由当年的北府营残兵。”

  孟柏年中肯地点头,“不错,将军下落不明困守深山而阵型不散,军心稳如山。”

  当孟柏年说出这话来,霍遇对他是由衷敬佩。

  一个懂得欣赏自己仇人的人,值得学习。

  霍骋训兵归来,见村口一群衣衫褴褛之人,原本心烦气躁正要叫兵驱逐,但定睛一看,那大黑狗,除了孟九还能是谁?

  “王爷回来了!”

  霍骋用尽了全身气力大喊,比号角嘹亮,比军鼓震撼,山谷间,回响振奋人心。

  霍遇回来第一件事是烧水洗澡,换gān净的衣服。

  他的背仍难碰水,但他这时什么伤都顾不得,撕了身上的破衣服就钻进浴桶里。

  “霍骋,给爷搓背。”

  霍骋拿着毛巾去,却傻愣了眼——他背上,哪有完好的皮肤?

  少年将军的眼睛渐渐泛红,霍遇见半晌没了动静,回头一看,霍骋正拿袖子抹泪。

  “玄铁骑第一虎将怎么能动辄掉泪?”

  “王爷,这是谁gān的?”

  “孟华仲,爷偏心你,打赢了把扒他皮的机会给你。”

  霍骋咬唇,不敢发出声音,生怕自己一软弱就惹霍遇嫌弃。

  霍遇趴在浴桶边沿,语重心长地对霍骋说道:“男儿有泪不轻弹,男人的眼泪是最无用处的。”

  “知道了。”

  “而且你长这么黑,哭了真的不好看。”

  “…王爷,我还是给你守着门吧。”

  “去准备些酒ròu,晚上给他们送魂。”

  给逝者送魂,备上酒ròu,奏响军乐,而后与亡者共饮、共醉。

  卿卿躲在屋里看着外头他们高歌欢畅,饮酒作乐,仿佛过节的气氛。霍遇兴致最高,他盘腿坐在上席位置,左手端着碗,喝得痛快时,前襟都被酒水沾湿。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或许是为了庆祝主帅的回归,没有半点送魂气氛。

  孟九也开心地汪汪叫。

  霍遇远远瞧见她,朝着她的方向举杯,她看到,果断关窗。

  送魂宴结束,士兵该巡逻的去巡逻,回营的回营。霍遇把霍骋单独叫过去,人少是,气氛便也沉寂了下来。

  霍骋不敢去想那些死去的弟兄,不敢去想哈尔日,若他从前能少和他争一些意气便好了。

  “王爷找我何事?”

  霍遇靠近霍骋,将他的身量比划一番,“你这小崽子都快长得和我一样高了。”

  “在咱们营里,吃得饱穿得好,个儿也蹿得快。”

  “守住乾溪,辛苦你了。我不在时候这几场守城战都打得很漂亮,没给玄铁骑丢脸。”

  “王爷,陛下派来一位蒙面将军,他在东边的战场上势如破竹,打得孟束那边节节败退,赫连昌和太子现在都听他的,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cháo汛快来了,再不过江,只怕得僵持到入秋。爷不在的时候这帮孙子没少诽谤,把消息散出去,说爷要进巴蜀王陵,嗯…再去编几首上口的歌谣,就骂孟束是个缩头乌guī。”

  “是!”

  霍骋抬头看了看霍遇,又低下头,躲避他的视线,“王爷,有一事还没来得及跟你讲…这些日子我们的米粮被太子那边的人克扣,是薛…薛时安给我们送来粮糙辎重,这才守住了乾溪。他…他现在就在乾溪城里头,在等孟姑娘。”

  “区区几车粮糙,要跟爷换个活人?笑话。”

  “王爷,原本我们都快听信外面的谣传,说您被擒,打算去乐陵汇合汲冉大哥,是薛先生圈住了我们,这才没有中计,成功守住了乾溪,您不是说…女人如衣服吗?薛先生对我们有救命之恩,不如就把孟姑娘还给他,咱们也没有损失。”

  “呵,你终于明白女人如衣服了?就听你的,本王欠下他薛时安这个人qíng,还他便是,不过这巴蜀王陵里头的机密只有孟家的人才知道,等开了王陵,引来孟束,就把这衣服还给薛时安”

  霍遇动了开巴蜀王墓的心思,调来冯康守乾溪,六月末月初,带领霍骋和一千人返往蜀都。

  孟柏年和卿卿一路同行,卿卿仍是不信这招会bī孟束前来,孟柏年在马背上向她解释,“巴蜀王墓只有孟家历任嫡出族长才可进入,孟束如此眼红大哥的位置,甚至丧心病狂,即便他不亲自出山,也会派他的儿女过来。”

  正午时一行人马到达蜀都,城门边上,见以为白衣广袖的公子立于城门之下,形单影只,在千名黑甲面前随时被践踏成碎泥,他却怡然自得,眉眼间含远山大江,气度非凡。

  卿卿只遥遥一眼,便认出来。

  当日他在蜀都外没能等到她,如今相见,仍是蜀都城外。

  只是城门口的桃花已谢。

  她跳下马车就要奔跑上前,却被一股力道制住手腕,她回头,对上霍遇轻佻的眼神,她使劲挣开了他的手,向远处那人飞奔过去。

  她的背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霍遇笑意凝固,未等她跑到薛时安身边,他先狠摔马鞭,目空一切地进城。

  ☆、王陵之旅

  霍遇到达蜀都以后按兵不动,东边的战场喜讯连连,手下的人颇为着急,孟柏年也忍不住问他何时入巴蜀王陵。

  他从没透露自己的想法,谁也猜不透,谁也看不清。

  孟柏年从霍遇那里回来后骂了半天,卿卿在旁边泡茶,耐心等他骂完,才递上茶,“这是冷水泡的,消暑降火。”

  “你这丫头,有何时学会泡茶了?”

  卿卿垂眸一笑,“叔叔心里面,我就该长成五谷不分的样子么?”

  “倒也不是,只记得你小时候懒散,路都不肯自己走,每次都要你爹抱,你爹实在不愿意,想假托给别人,你两个哥哥一个比一个跑得快,实在没办法就叫我抱着。”

  “所以我是在叔叔怀里长大的…”

  “爹爹这人,在外头是名声那么好的一个人,在家里倒一堆毛病,娘说了多少遍他那些坏毛病也没能改掉。”

  “是啊,他那时候也爱喝酒,爱听燕楼姑娘唱曲儿,又怕你娘,都是偷偷摸摸gān的。我记忆犹新是你只有两岁时,你爹带着我去外头听曲儿,也不知你娘怎么知道的,那一个月你爹都睡在军营。”

  孟柏年想到旧年往事,笑中带泪,他举起杯,“卿卿,咱们以茶代酒,敬你爹。”

  这些年彼此的经历已经不用详述,活到今日的人都明白,这条命不是侥幸来的,这张完好皮囊之下,早已千疮百孔。

  他们都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人间不会有比地狱更糟的事。

  卿卿身边如今有薛时安和孟柏年在,霍遇也不敢轻易过来,只是将孟九仍jiāo给她照顾着。

  薛时安午睡罢从屋里出来,便看见卿卿躺在院中凉席上,脑袋枕着孟九,闭目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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