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姑娘好大的谱!只不过,你现在若不出来,日后可别后悔!”门外传来丫鬟冷冷的警告声。
天香眉头又是一锁,终是打开了门。
甫一开门,天香引安宁迷人的飘渺香气扑面而来,天香随之走了出来,神色淡淡道:“这位姑娘找我何事?”
那小丫鬟被天香这居高临下,仙气飘飘的qiáng大气场震得一愣,不由自主地放低了语气恭恭敬敬地道:“我家夫人久仰天香引大名,特命我前来,向姑娘每日订购一支。”
天香一挑眉:“我的规矩,全香州城没有人不知,你家夫人凭什么要我开特例?”
丫鬟闻言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牌向天香和老板展示了一下,两人一看神色一变,只见上面赫然写着“香州王后玉令”六个大字!
天香没法,只好同老板一起双双下跪道:“王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丫鬟微微一笑:“天香姑娘不必多礼,起身吧。”
天香这才起来,勉qiáng露出一个礼节xing地微笑:“既是王后懿旨,糙民自当遵从。”
“姑娘果然识时务,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会派人每日来取的。”
“恭送姑姑。”王后的丫鬟,自然得尊称一句“姑姑”,这点规矩,天香还是很清楚的。
不过这样一来,天香终于意识到,天香引的名气太盛,如果不好好控制一下,恐怕它不仅不会成为自己的摇钱树,反倒会成为自己的催命符。
于是天香综合了地位钱财各方面的信息,从众多指名道姓要包下天香引的客人中又挑出最不能得罪的四位,加上王后,向这五位固定客人出售每日所产的一半的天香引,同时借由她们的名望庇护自己,这才少了许多纷争。
但即便如此,她所要承受的压力仍是不小,但这些她从来没有跟洛一夕说起过,就怕影响他准备科举。
可她不知道,对她的辛苦毫不知qíng的洛一夕,反倒是在她越见出名的同时,与日俱增着自己的不满与自卑。
“香儿,你如今已为人妇,这样抛头露面的,影响不好。”洛一夕不止一次地如此劝诫过她。天香却是没怎么在意他的态度变化,但毕竟是相爱多年,她知道他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自那以后便收敛了不少,但比起从前,在家里做贤妻良母的时间,仍是少了很多。
转眼便到了科举的时候,这天,天香特意推迟了天香引的制作,难得贤妻良母地为洛一夕做了一顿营养早餐,亲自送他去贡院参加考试。
“洛郎,尽力便好,”她温柔地帮他理了理衣领道:“如今我们这样的生活挺好的,我很满足。你高不高中,我都会一直陪着你。”这话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正同洛一夕之前所言的一模一样。在满心不满和自卑的他耳里,愈发显得讽刺了起来。
洛一夕勉qiáng笑笑,转身进了考场——
香儿,从前我便配不上你,以为来了香州城后总算可以举案齐眉,平等相待。可如今你是红遍香州城的制香师,我若不高中,又有何脸面做你的相公?
(6)看得见的裂痕
(这篇没怎么改,所以阿途我甚是无耻地当加更传上来了……)
为期三天的科举很快结束,洛一夕带着一脸复杂的心qíng回家。
天香早早地守候在家,见他回来,连迎上去问道:“洛郎,考得如何?”
洛一夕微笑着摸摸她的头:“考题不难,我有把握。”
于是天香大喜:“我一早便知我家相公的实力!啊,对了!我已备好洗澡水,你先去沐浴,洗洗乏,我做顿好的庆祝一下!”
洛一夕看着天香欢天喜地地奔向厨房,眼神一暗。
有一件事,他不知道该不该和她说。
今日jiāo上最后一份答卷时,主考官曾偷偷示意他留下等候。
那主考官是礼部侍郎,很是开门见山地告诉他,他家夫人甚是喜欢天香引,但又十分小心眼,见不得别人和她用一样的香料,所以只要洛一夕能从天香手中拿到天香引的秘方给他,他就保举洛一夕为今年恩科前三甲!
阅卷时间不多,他必须在三天之内做出决定。
第二天,他心qíng忐忑地去天香所在的香料铺子看她。
恰好碰见一个贵妇人正胡搅蛮缠缠着天香,非要包下这天所有剩下的五支天香引。虽然天香引背后有五位不能得罪的固定客人,使得其他客人都不敢拿天香和这家香料店怎么样,但剩下的五支仍是常常被人抢破头,而其苛刻的购买规矩也着实得罪了不少热爱香料的贵妇人,今天这样的客人天香也不是第一次遇上了,早已有了经验。
只见她淡淡地拂开那贵妇人的手道:“这位夫人,我的规矩是一早就立下的,你若想要我的天香引,就要守我的规矩,若你执意要坏我规矩……想必夫人也大概知道我那五位客人是什么人,他们其中任何一个,都不是你一个区区员外郎夫人得罪得起的。”
接着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学徒拦住那贵妇人,头也不回地进制香房研制香料去了。
殊不知这一幕全数落入了洛一夕的眼中。
他看着天香拂袖离去,突然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他的妻子——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天香依旧是那个地位卓然,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天香,曾经娇纵调皮的大小姐,经过时间的打磨,现在已变成了一个自信傲然的香州城顶级制香师之一。他自恃才高八斗,但同贵气天成的天香相比,到底是不一样的。
他们生来就不是一种人,不论是气势、谈吐还是别的什么,他们根本不在一个基点上。和自己在一起,她会不会感到委屈呢?
他望了一眼被摆在香料铺最醒目的柜台之上那十支浅huáng色的天香引,突然觉得,要是没有那个东西,是不是天香就能脱下这高高在上的外衣,重新回到他身边,安心做他一个人的天香?
于是他一咬牙,回到家里翻出被压在衣柜底部的天香引的配方,飞快地重新抄了一份,然后又把配方原封不动地放回去——虽然藏的很好,但那只是为了防贼,天香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洛一夕天香引的配方,只是那张纸上没有写需要天香的血为引,她怕他知道后担心自己,不让自己继续制作天香引。
而这小小的贴心,却是酿成了明日的大祸!
趁着天香不在家,他偷偷去见了那礼部侍郎,将他复制的那份天香引的配方jiāo给了他……
几日后,科举红榜公布,那侍郎果然言而有信,洛一夕高中榜眼!
当天晚上,两人在家里摆了一桌宴请邻居和天香工作的香料铺的老板以及朋友,大肆庆祝了一番。
刚喝到一半,天香突然一阵头疼,而后晕倒在地!
洛一夕忙请了大夫来看,那大夫说天香是cao劳过度兼之失血过多,导致气虚体乏,要好好调养。
天香引是卖的很好,cao劳过度可以理解,但是何以会失血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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