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出了一头的汗,现下天气也热了,怎么不晓得慢点走。”小翠掏出一块帕子来给秦宜擦了擦汗,一脸的关怀和热切。
一旁的顾都有点害羞地往后缩了缩,却没想到小翠压根没有关切一下他的意思。
秦宜在心里头憋着笑,小样,是不是也有你自作多qíng的时候?
小翠把秦宜带到了一个十分好的位置去,这位置小翠日日给秦宜留着,就等着她傍晚的时候过来听说书。
秦宜和顾都一道坐下,小翠又给拿来了一壶茶和一旁糕点,凑在秦宜旁边小声说了一句:“这可是我给你留的,别叫别人吃了。”
秦宜从善如流地点点头。
顾都倒是不爱吃糕点,也没和秦宜客气,只是抿了几口茶,一双眼睛就盯在屋子中间说书先生的身上。
秦宜乐滋滋地翘脚,一边吃糕点一边听说书,忽然觉得有点不对。
为啥自己是受姑娘喜欢,顾都却得男子青睐?
这个世界是不是哪一点运行错了?
秦宜想把自己的这个发现告诉顾都,一转头却发现他神色凝重。
今日说的并不是北燕的战事,而是大秦国内的一桩jīng妙无比的战争。
这战争不见硝烟,却十分残酷。
当年大秦煊赫的皇商林家,就是栽在了这场不见鲜血的商战里头,元气大亏,从此便一落千丈,将庄园和铺子卖出去了许多,才勉qiáng补足了亏空。
原本一直支持林家的霍大将军也在出征高丽之前和林家翻脸,林家没了靠山,在生意场上的信誉也不如从前好,这便再也没能重登高位。
据说林家已经开始变卖祖产了,一代皇商,数代人的光辉煊赫,就这么轰然倒塌。
而霍大将军,如今也身陷囹圄,不知到底能死能活。
这也就是边关,才能如此恣睢地妄谈国事,要是放在京城,估计这说书先生今晚一出门就会被人给拖出去杀了。
秦宜歪着头看了顾都一会儿,忽而问了一句:“你好像对这件事qíng很感兴趣?”
顾都一惊,下意识看向秦宜,尔后便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就挡住了他眸中的神色。
秦宜将口中的糕点尽数咽下,曲起一根手指来轻轻敲击着桌面,“我听老头和小策策说,你在生意上很有看法,要是你是林家人的话,你会如何应对这一场商战?”
顾都抬起头来看着秦宜,她的眼睛圆而亮,内里gān净澄澈。
其实真的很奇怪,顾都觉得秦宜虽不是个坏人,可是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她也都不像是个好人,她从不心慈手软,也不够善良,只要有人欺负了她就一定要报复,甚至有的时候只是单纯看人家不顺眼,就要和人家过不去。
简单来说就是,她虽不够伤天害理,可小坏的事qíng,她做的比谁都顺。
就是这样一个人,她的眼睛这样gān净,像是不谙世事的孩童。
顾都有时候照镜子的时候都在想,明明自己自幼就不用担心生死荣rǔ,一生下来一切都准备好了,为何眼睛会这样不够透亮,难不成十数年读的诗书,都化成了墨迹,染脏了眼睛?
还是那个大宅院里太过污浊,所以也不会生出什么gān净的孩子。
秦宜歪头看了顾都一眼,见他没有表示,就弯着眼睛问了一句:“你这么聪明,一定有法子把。”
顾都轻轻摇了摇头。
他能有什么法子呢,林家当家人那么聪明,不也败在了这一场商战里头了吗?
说到底林家和霍擎还不够彼此信任,就算他提前得知了一切,也只能在瑜王前往南宋收购生丝的时候拦上一拦,除此之外,别无法子。
然而过去的已经过去,未来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顾都张嘴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来。
秦宜拍了拍顾都的肩,“别紧张,我们回去吧。”
临走的时候,秦宜又朝小翠抛了个飞吻,小翠红着脸出来,往秦宜怀里塞了一包蜜饯。
妙回天和苏策则也已经知晓了北燕那边的事qíng,如今就只等着战事起,大发一笔国难财了。
☆、第232章 请在奈何桥等我
第232章 请在奈何桥等我
北燕这一场大战,终于起来了。
蕴积了一年多的双方战意,如同压在北燕上空的一团乌云,让人喘不上气来。
终于乌云卷动,雷声乍起,四月初八那日,大战从北燕京都开始卷起,霎时间整个北燕都乱成了一团。
五皇子持冠而立,尚未登基,这乃是南清王最后的机会。南清王抱病在chuáng,全部的事qíng都压在了南清王世子——晏婴的身上。
此时正是夏日,未到秋收季节,北燕又经历了这许多日的战争,更是存粮不多,苏策和妙回天差不多把手上的钱花了个gāngān净净,这几日连ròu都舍不得吃,就守着这满地窖的粮食,等待着钱财自动送上门来。
翁洲处于北燕和大秦的jiāo界地带,大秦粮食储量多,北燕一定会来这里购买粮食的。
北燕北面的一片土地十分广阔,但是终年寒冷,基本上没什么人,故而北燕的京都离翁洲也并不算远,战事一起,对翁洲的影响也不小。
这几日,翁洲和岐城的人来往十分频繁,很多人都想着在战事起之前迅速囤积一点东西,有的人已经开始考虑到大秦来避一避风头。
晏兆亲自带兵,与南清王手下的人厮杀了三日。
四月十二那天,晏兆率兵抵达岐城,在城楼之上看见了晏婴。
他照旧是一身红衫,桃花眼微微挑起来,好像这段日子一点都没有变过。
晏兆风尘仆仆赶过来,晏婴却坐在岐城城楼上捏指弹琴,瞧见了城楼下了晏兆,便扬眉一笑。
“婴弟好兴致。”晏兆打了这许多日的仗,风餐露宿,此刻在晏婴面前一比,霎时间黯淡失色。
晏婴起身,负手而立,城楼上的风卷起他的衣角,墨发红衫,他此刻看起来就像是天边的一朵火烧云,好像霎时间就要落下去。
阮娘没有在城楼下头等着,下面的人是晏兆而不是秦宜,晏婴不会跳下去的。
瞧着晏婴一脸的闲适,晏兆就说不出来的烦躁。
他四日之中攻下了三座城池,却又被南清王手下的人在另外一边夺走了两座,日日奔波,将士们和马都需要大量的粮食,国库眼看就要见底,晏兆必须要提前采取措施。
晏兆知道,如果自己都快要没有粮食了的话,那南清王更是捉襟见肘,他本想派人去翁洲多购入一些粮食,却没想到岐城一早就被晏婴霸占,就等着他带兵过来。
“婴弟,你何苦和你父亲一样,与我作对,我手上已经有遗旨,我才是大燕正经的皇上。王叔他鬼迷心窍,难道婴弟你也要不明事理,将旧日qíng谊全部抛却,跟着王叔做一个乱臣贼子?”晏兆在下头打感qíng牌,扯着嗓子朝城楼上面喊,“婴弟,只要你能及时收手,咱们就可以坐下来谈一谈,王叔那里,我也会从轻发落。”
晏婴手中执着一个成色上佳的玉杯,内里红色浆水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衬着那玉杯的颜色万分好看,流光溢彩,竟像是要红绿jiāo融,流动起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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