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有一颗心脏,还在为秦宜而跳动。
秦稷压制住心头的怒火,他再等苏策给他一个解释,他不敢张嘴,他怕只要自己的上下唇一分开,下令杀掉苏策的话便会瞬间钻出来。
“皇上,”苏策跪在地上,仰头看着秦稷,地上的寒意从他的膝盖处蹿起,一直钻到了头顶,与秦稷she过来的冰冷目光相撞,几乎要冻结整个世界,“皇后薨了,只留下一道旨意,血书那部分臣已经派人送给了皇上,至于这剩下的,便是叫臣无论如何就要紧锁京城城门,静候皇上归来。”
苏策与秦稷对视,他把秦稷眼睛里头的怒火和杀意看得清清楚楚,可他却一点都不害怕。
秦稷往前走了几步,苏策必须得将头仰到极致才能看见他的脸,瞧起来像是索吻一般。
于是苏策索xing便垂下了头去,一副任君发落的样子。
秦稷很想杀了苏策,可是他不能。
他想,是不是苏策也知道,自己现在不会对他下杀手,所以才这般一次又一次地挑战自己的底线。
他随着秦宜跳崖,回来替秦宜谋划,瞒着自己秦宜还活着的消息,甚至敢把自己的援军拦在京城之中。
这是苏策头一回如此严重地忤逆秦稷,可是秦稷知道,以后这种忤逆,只会多,不会少。
苏策是个治国的良才,可是他有了软肋,秦稷便不再能放心用他。
尤其当这软肋并不能被秦稷很好控制的时候。
如果苏策喜欢的是任何一个京城里头的大家小姐,秦稷都会很开心地给他赐婚,偏偏是秦宜。
秦稷的目光又冷了几分,他抬起脚来似是要继续往前走,眼看着就要踩到苏策的手的时候,秦稷的脚偏了偏,落到了旁边。
“随朕进宫。”秦稷的声音清冷,像是一瓢凉水泼在了苏策的后背。
苏策从地上站起来,一袭白衣在暗夜之中熠熠生光。
身为臣子,本不该在后宫之中过多停留,可是今日不一样。
余瑶自缢了。
后妃自戕乃是大罪,余瑶明知道秦稷可以用这个理由将她全家抄斩。
可是她仍旧选择吊死自己。
秦稷的心里甚至转过了一个念头,他不知道余瑶到底是因为要救余妩而自杀,还是不想在和自己一起过下去而自杀。
她眼睛里头一日浓比一日的绝望和厌恶,秦稷看得比谁都清楚。
喜公公见秦稷过来,慌忙拦了一拦,“皇上,还是莫要过去了吧……”
余瑶选择用这样惨烈的法子自杀,显然就是不想再在秦稷的心里留下一丁点好印象。
她明知道自缢的人死后会舌头伸出脸青紫,明知道自缢的人死后会排出不少的秽物,可她一点也不在乎。
“朕过去看看。”秦稷挥了挥手,喜公公这便没敢再拦,只好由着秦稷推门进去。
秦稷的手伸了出去,停留半晌,终究还是缩了回来,他还是没有揭开余瑶脸上盖着的布。
他不敢去看她死后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苏相,”秦稷微微哑着嗓子,“随朕来偏殿。”
秦稷对这里很熟悉,自打李姚儿去了之后,他每回来后宫,多半都是过来余瑶这里,旁的妃嫔虽然眼红,到底也不能怎么样。
“坐吧。”秦稷瞧起来很是疲惫的样子,对着苏策点点头,尔后挥了挥手,示意喜公公带着人退下。
“皇后留给朕的东西,想来苏相也已经看过了,”秦稷揉了揉额角,“苏相怎么看?”
“臣以为,先皇后的看法十分正确,与其叫余小姐嫁往北燕,不如皇上娶了北燕的公主,更能促进两国的jiāo好,”苏策顿了顿,又道,“况且皇上也知道,北燕如今尚不稳定,到时候北燕的君王到底是谁还不得知,总之不管那晏祁能不能即位,安小婉都会是北燕的公主。”
秦稷点了点头,狠狠灌下一大口茶水去,没说话。
“且那安姑娘xing子温婉,心地善良,想来入主后宫,也并不会碍着皇上的事。”
秦稷抬眼看苏策,他仍旧是从前的样子,说话的时候脸上从来没有半分多余的神qíng。
不会过分开心,更不会展露激动,好像就只是单纯地为秦稷打算,为大秦打算。
“苏相,”秦稷似笑非笑,紧紧地盯着苏策的眼睛,“朕安排你去和那安小婉接触多日培养感qíng,难道就一点都没有培养起来?”
晏婴来大秦之后,秦稷的确是要求苏策与安小婉亲近,如今这个问题,摆明是要为难苏策。
若苏策回答有感qíng,难不成是要让秦稷娶了苏策的相好?
若是苏策回答没有感qíng,那便是拿君俸禄,却没有忠君之事。
无论苏策如何说,都是错的。
可是苏策却不卑不亢地抬起头来,浅浅一笑,面上温润半分不减,一点都看不见慌乱,“皇上,臣一心在为大秦着想。”
“很好,”秦稷拍手赞叹,“苏卿果真是个忠臣,那么苏卿,你知不知道,秦琰和秦宜那两个乱臣贼子,逃往了何处?”
☆、第313章 我想一梳到白头
第313章 我想一梳到白头
苏策浅笑,“皇上明知道臣不知道。”
“是,”秦稷点头,“连苏卿你都不知道,那肯定会有更多人不知道吧。”
苏策猛地抬起头来,面上清楚地浮现出一丝慌乱。
他在想,秦稷莫不是疯了。
下一秒,秦稷的话便验证了苏策的想法。
“传令全国,又或许苏卿能找到更好的法子,让该知道的人知道,”秦稷歪了歪头,像是个恶作剧的孩子,“瑜王爷前往西夏和亲去了,朕还赏赐了他不少的东西。”
秦稷此言,摆明是要把秦琰和秦宜bī到大秦和西夏的夹fèng之中,bī着他们做出一个选择。
“对了,苏卿,”秦稷把玩着手中的一个小玩意,浅笑开口,“前次高丽之战的时候,瑜王爷带兵挫了南宋的士气,听说南宋的六王爷赵恂,可很有心和瑜王爷再比试比试啊。”
苏策盯着秦稷看,似是想要从他的眼睛一路看清楚他的心。
半晌,苏策终于点了头,“悉听皇上吩咐。”
“恩,”秦稷懒懒应了一声,“对了,还有一件事,烦劳苏卿顺手帮朕办了吧。”
苏策垂首,等着秦稷吩咐。
秦稷笑了一声,满不在乎道:“萧太傅那个儿子,也该好好管教管教了,可续萧太傅老来得子,下不去手,念及萧太傅是个老臣,朕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儿子就这般堕落下去,所以还请苏卿去把那萧密丢进天牢,好生管教一番。”
“年轻人,就是容易被感qíng冲昏头脑,一时冲动,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何,该做什么,”秦稷起身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像朕与苏卿这般,年过二十的,便不会如此了,对吧。”
秦稷盯着苏策,一直到苏策抬起头来对上了他的眼睛,对他点了头,秦稷这才一笑,重新跌回了椅子上,懒散地摆摆手,“苏卿且去吧,奔波这一日,朕也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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