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日卫若然已经带着萧密一起,踏上了战场。
临行的前一天晚上,萧密在房中收拾东西,城欢扶着腰走进来,于他身后环抱住他。
城欢将脸贴在了萧密凉凉的甲胄上,仿佛是要听清楚他的心跳声,好在他不在的日子里,好好想念他。
“密郎,我会等你回来的……”
城欢在后头吸了吸鼻子。
她好不容易才嫁给了萧密,好不容易才有了孩子,眼见着萧密最近对她越来越好,怎么忽然就要出征了呢?
城欢的心qíng不由得有些郁结。
萧密听言却是一惊。
城欢的话,怎么听都像是诀别。
萧密自己都觉得自己多半是回不来了。
只是城欢如今有孕,就算是说了几句这样的话,萧密也没法呵斥她,只能笑了两声,没做答复。
秦稷算着,卫若然也萧密,也该到那战场了。
如今卫若然离开,站在秦稷身边的人,就又只剩下了苏策一个。
其实秦稷还是觉得这样舒坦一些,卫若然此人,嘴实在是太甜了些,反而叫人觉得不靠谱。
但是苏策也不是从前的苏策了,他如今还是不是一心效忠自己,秦稷根本就没有把握。
或者也可以说有把握,那就是他肯定不是一心一意效忠自己的。
“这两日的战事,苏卿怎么看?”
卫若然走后,秦稷对苏策的称呼,又从“苏相”变回了“苏卿”。
“战事胶着,且反贼起兵突然又有各方内应,一时间并不好打击,”苏策的话说得云淡风轻,仿佛不过是小时候被先生点名起来背书,“只是想来卫大人有勇有谋,应该用不了几天,就会给皇上传回来好消息的。”
秦稷听苏策的这些场面话听得心烦,忍不住想要摔折子,却是挥了挥手,“得了,你先退下吧。”
苏策推开门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喜乐送了他两步,小小声道:“相爷,近来皇上的心qíng可不大好。”
苏策点头,“好生伺候着吧。”
☆、第485章 实在是受宠若惊
第485章 实在是受宠若惊
苏策打皇宫离开之后,就在马车上一路扶着额头,似是十分疲累的样子。
车夫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忽然问了一句:“相爷,咱们还是回府吗?”
苏策本想“嗯”一声,心里头却忽然升起莫大的悲怆感。
回去又能如何呢?
一转眼便是这许多年,他都二十多岁了,照旧是孑然一身。
回了府,也不过是空dàngdàng的。
苏策挑了帘子,且巧看见一个熟悉的地方。
须臾功夫,苏策便从马车上下来,嘱咐那车夫道:“你先行回去吧,我一会儿溜达回去就是了,顺便告诉厨房一声,我今晚不回去吃饭了。”
车夫应了一声,便赶着马车离开。
好像还是昨日光景,他打飘香楼下过,仰望二楼,总能看见一张熟悉的笑脸。
这一转眼,便是四年。
四年之前,他和秦宜一道查那金簪杀人案,时常和她还有瑜王爷一道在这儿聚上一聚。
如今物是人非,好像没有什么不一样,却又什么都不一样了。
飘香楼仍旧开在这繁华的街上,照旧是宾客来往络绎不绝,只是二楼再无一个眉眼弯弯的女身王爷,逍遥阁也是照旧开门广迎天下逍遥之人,只是从前弹琴的安小婉已经成为了如今大秦的皇后。
飘香楼的小二见是苏策进来,赶紧来迎。
苏策如今在朝堂之上,已经远远不如往日,很多大臣都知道,现下秦稷眼前最当红的是那卫若然,而苏策,早就不是从前叱咤风云的苏相了。
可是对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和商户来说,苏相仍旧是苏相,那是贵客。
苏策被那小二迎到了二楼坐下,小二弯着身,先给苏策倒了一杯热茶,方问道:“相爷,还照着老样子来吗?”
苏策微微一愣,而后点了头。
这世上,居然还有人记得他三四年前吃的是什么菜吗?
不多时,那小二便端着菜上来,苏策又要了一壶酒,且在那里自斟自饮。
旁边的一人轻声一笑。
“老奴在这里坐了许久了,相爷竟然没有发现?”
苏策偏头去看,却是喜公公。
喜公公老了很多,一年之前,他虽年纪大了,面上的褶皱也有不少,却是头发乌黑jīng神矍铄,可是短短几月之后,喜公公却是迅速变老,连带着背都驼了许多。
苏策这便端着盘子碗过去,与喜公公一道吃饭。
“听闻公公与皇上告老,在这京城之中买了一处宅子,与家人同住?真是羡煞旁人。”
喜公公进宫虽早并无妻子,却是有兄弟姐妹的。
这些年来,仗着喜公公,那些兄弟姐妹的日子过得都是不错。
前些年还有秦宜照料着,喜公公的兄弟姐妹都是家产丰厚。
原本喜公公想着,自己这些年来该攒的钱也都攒的差不多了,出来也能过上不错的日子。
然听得苏策的话,喜公公却只是一笑。
一别数十年,那些家人,早就不是他的家人了。
他们对他,还没有喜乐对他好。
他的兄弟姐妹看他的时候,就像是看那些沾了屎尿的金银财宝。
一边眼红,一边极力压制住自己的恶心。
而他的那些侄子外甥们,则都把他当成怪物。
于是那个宅子里,还是只有他孤零零一个人。
有时夜半惊醒,他要去添茶掖被,才会想起来自己早就不在御前伺候了。
伸出去的手孤零零落在那里,被月光打得分外凄凉,他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是被整个世界都抛弃了。
可是这许多的落寞与苦楚,到了苏策跟前,只化成喜公公的一声苦笑。
“在旁人眼里老奴好像过得还算是不错,守着那么多金银,其实内中苦楚也只有自己晓得,”喜公公给自己和苏策都倒了酒,动作娴熟一如这几十年,“只不过在苏相面前,老奴却是不敢胡乱说,想来如今皇上,仍旧还是不肯放苏相?”
说来亦是可悲。
秦稷连喜公公都能放了,唯独不肯让苏策离开。
哪怕他这个相爷已经名存实亡,哪怕他如今站在哪里都能惹秦稷厌烦,可是秦稷仍旧是不肯让他离开。
那句“朕做一日的皇上你就要做一日的丞相”,终于一语成谶。
苏策没有法子,君要臣不许死,臣自然不能死。
“左右是闲来无事,晚来归屋,亦是无人温粥,不如公公跟随我一道去一趟洛王府?”苏策盘算着,也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去看过秦玦了。
反正他如今在秦稷的眼里,已经是一点都不能相信了。
也没有什么可以继续恶化的空间了。
苏策如季你倒是乐得逍遥自在,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半点都不在乎。
如今的洛王府,比从前看着要冷清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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