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一切都顺风顺水的时候,贵妃忽然从后头跑了出来。
按理说后妃不能面见朝臣,可是这贵妃不仅跑了出来,还衣衫不整,头发凌乱,不少大臣都匆匆低下了头去,并不敢看。
“苏策!”林娴的嗓音尖锐,像是用一把剪刀狠狠地戳着人的耳膜,“你当本宫和本宫的儿子都死了不成!”
林娴眼睛猩红,死死地瞪着苏策。
秦玦在上头如坐针毡,忍不住看向苏策,却瞧见苏策冷静得很,像是根本就不在乎林娴一般。
“皇上刚去,你就这样迫不及待!想要伙同这世子一起,谋权餐位吗!”林娴挺着自己的肚子,指着苏策骂道,“皇上尸骨未寒,从前皇上待苏相你那样好!苏相这样做!不怕寒了皇上的心吗!”
苏策微微往前走了一步,直视着林娴说道:“其实这句话,本相也是想问一问娘娘的。”
晏宛这才从后头过来,赶紧吩咐人抓住了林娴。
“苏相,”晏宛朝苏策袅袅行礼,“皇上刚去,贵妃一时接受不了,所以神智有些恍惚,若是说了什么伤害苏相的话,还请苏相见谅。”
说完,晏宛就对一旁抓着林娴的那两个侍卫低声吩咐道:“还不赶紧把贵妃给拉下去。”
“皇后娘娘请留步。”苏策在一旁唤住了晏宛。
晏宛忽然怀念起从前那段她还是安小婉的日子,苏策虽不常来,但是自己好歹还有个盼头,盼他下一刻,盼他明日,盼他至少这个月,会来听自己弹一次琴。
可是她变成了晏宛,嫁给了秦稷,从此以后一切都没有希望。
她与苏策,这辈子都没有了相jiāo了的可能,纵然秦稷死了,也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从此以后苏策唤她的时候,就只剩下了清清冷冷的“皇后娘娘”四个字。
晏宛忽然懂了千年前西施的心思,她被范蠡送给吴王夫差的时候,是不是也如自己一般万念俱灰?
只可惜她不是沉鱼落雁的美女,没有人为她填词作赋。
晏宛回过了身来,看向苏策的时候,感觉好像已经过了一万年。
“既然皇后娘娘都过来了,那么有一桩事qíng,皇后娘娘不如也一起听一听。”苏策的声音照旧是清清冷冷,面上神色却是温润。
从前的安小婉,就是溺死在了这样一双多qíng又薄qíng的眸子里面。
林娴龇着牙,拼命地挣扎着,想要上前来狠狠地咬苏策一口。
“贵妃娘娘腹中虽然怀着孩子,但是到底男女未辨,”苏策清冷开口,其实之前秦稷传出消息说要立贵妃的孩子为太子,也不过是为了让众人安心罢了,“况且贵妃娘娘腹中的孩子,并非为皇上所生。”
林娴面上的神色忽然变了变,她紧紧咬着牙关,掩饰住自己的颤抖,朝苏策骂道:“你血口喷人!”
苏策轻浅一笑,“是不是血口喷人贵妃娘娘自己心里清楚,前段时间皇上忙于朝政,已经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过后宫,上一次去看娘娘,也是在两个月以前,据太医诊断,娘娘的胎也确实是两个月,可是娘娘,您的胎,当真是两个月吗?”
林娴忽然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晏宛的面色也有一点点白,她摇晃了一下,要不是旁边的宫人扶了一把,此刻她就栽倒下去了。
“苏策你莫要在这里胡言乱语!混淆视听!”林娴尖声骂道。
“是不是胡言乱语,只要再找大夫来诊断一下,就可知晓了,不管是从哪里找的大夫,也不管用什么办法,微臣都相信,贵妃娘娘是瞒不住的。”
林娴面上的血色陡然退了下去。
怎么可能,苏策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那么秦稷呢!他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林娴忽然有点不敢往下想了。
“贵妃娘娘是想要查,还是不查?”苏策仍旧是心平气和地问道。
秦宜在一旁站着看向苏策,忽然发现,即便是自己,恐怕吵架也未必能吵赢苏策。
光是这永远都不动声色的样子,就足够让人心塞了,真的和这样一个人吵起来,恐怕吵不上几句,就要崩溃。
林娴忽然没了力气,连挣扎也不挣扎了,就这么被吊着,嘴唇蠕动了几下,根本就听不清楚到底说了句什么。
看见林娴这个样子,众位大臣心里也都有数,想来这林娴,是真的和人私通了。
可怜秦稷,死都死了,还要被人戴一顶绿帽子。
“这件事qíng既然是后宫的事qíng,那微臣也就不好cha手了,还请皇后娘娘自行处理吧。”苏策微微弯腰,恭恭敬敬道。
大皇子被秦稷给杀了,林娴腹中的孩子又不是秦稷的,现下看来,当真只剩下秦玦一个人选了。
众人心里都有了数。
晏宛应了下来,这便吩咐人把林娴给拖了出去。
苏策说,过几天就准备秦玦的登基大典,秦玦在上面听苏策说一句话就点一下头,完全都没听清楚苏策到底说了句什么,就这么把自己给卖了出去。
☆、第576章 他是铁打的苏相
第576章 他是铁打的苏相
流水的皇帝,铁打的苏相。
就算是秦稷去了,皇位之上的人换成了秦玦,苏策仍旧安安稳稳地做着他的相国。
先前还有几个大臣对秦玦继承皇位这件事qíng表达出了异议,但是到底秦琰手上还有不少的势力,秦玦手上更是握着兵权。
再加上秦玦刚刚登基,西晋和北燕就都派了使臣过来相贺,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那几个心有不满的大臣,也只能把自己的不满给压到肚子里去。
苏府这些天来,算是门庭若市。
不过苏策待人接物,仍旧是从前那般样子,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虽然那些大臣去得勤,但是苏策还是抽出了不少的时间,给秦玦讲了讲为君之道。
秦玦从小胆子就小,后来好不容易好了一些,现在突然做了皇上,什么都不知道,又有点恢复了从前那小心翼翼的样子。
苏策说完,朝秦玦浅浅一笑,“皇上莫怕,以后皇上有什么用得到微臣的地方,只管说就是。”
秦玦有一瞬间的恍惚,从前他是洛王世子,天天跟在苏策的屁股后面,看着苏策如何处理事务。
而今时移世易,他居然坐上了皇位,而苏策则站在下头,毕恭毕敬地和自己说话。
秦玦很想让苏策坐下,告诉他,在自己面前,不需要这样谦卑。
但是苏策给秦玦讲的第一课就是,他以后是帝王,不管他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是别扭还是不别扭,与自己面前的人到底是熟稔还是不熟稔,都要有个做君王的样子,要高高在上。
否则,你今日退让一步,明天就要割下一城,再后日,说不定要把整个大秦拱手相让。
所以秦玦纵然没有办法,却还是只能这样老老实实坐着。
这段时间,连秦宜都没有再打过他的头了。
秦玦那日趁着苏策不在,悄悄和秦宜抱怨,苦着一张脸道:“王叔,我信了你的邪,这皇帝一点也不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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