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也就是豆蔻年华的年纪,梳着个元宝髻,即便从她的视野里,只能看到她穿着个暗色的衣裳,但也难掩其娇艳惊人的姿色。
双眸眉目含qíng,鼻梁圆润翘挺,还有那仿佛比地上的落叶还小的脸儿,无一不让人觉得,这姑娘长得真是jīng致。
她的眉下有颗和他一模一样的痣……傅兮猜想,这应该便是五公主萧婳了。
五公主与傅兮不同,那周身上下的气质,只要远远一看便知,绝对是个让人不敢亵渎的大家闺秀。
气质出尘,就连那脚底的碎步都走得极其端庄。
萧景之将萧婳拉到了一棵梨树下,悄声道:“婳婳。”
萧婳看见他好像很开心,嘴角提的高高的,同样悄声道:“哥哥。”
说完,萧婳目光闪了闪,她从来没见过哥哥这么严肃的表qíng,不禁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问道:“可是哥哥出事了?”
“不,是你的事。”
萧婳一脸诧异,她整日里不是练习茶艺,就是做些女红,她能有什么事?
“婳婳,前些日子,东央与南疆那一战,败了。”
萧婳是公主,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要与皇族荣rǔ与共,她一听说自己的国家打了败仗,脸色立即就变了。
“哥哥,那怎么办?那咱们会不会……”萧婳指了指头。
“婳婳,你听我说,南疆并未北上,只是闵皇后和父皇说,要派你去和亲来以示友好。如今,不但父皇同意了,听说那南疆的新帝也同意了。”
一听这话,萧婳踉跄了一下。
和亲。
当朝只有她一个公主,当然只有她能和亲。
“哥哥,婳婳不想去……我听说南疆人长得人高马大,满脸都是胡须,人人都是妻妾成群,甚至还有养男宠一说……”还没等说完,萧婳就有些哽咽了。
萧景之看着自己这唯一的妹妹,接下来的话更是不忍心说下去。
南疆人骁勇善战,但骨子里却是极其无qíng。相比东央,女xing地位更是极为低下。
若是寻常百姓人家,还有“等三”之说。
何为“等三”?
比如沐浴。若是只有一盆热水,则先由家中的男人沐浴,再是公婆,而后是孩子,最后才能是自己……
再比如用膳,女人甚至都不得上桌……
虽然南疆的皇室要比寻常人家富裕一些,可是宫廷么,折磨人的法子,只会比平常人家的花样多更多。
但凡他有办法,他绝不想让萧婳嫁过去。
他知道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他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倏然,萧景之握住了萧婳的手,轻轻塞给了她两粒小拇指大小的药丸。
萧婳朱唇轻启:“哥哥,这是什么?”
萧景之面色凝重,缓缓道:“这是白羚散。”
这白羚散,听着像是一味珍贵的药材,实则却是能让人一招毙命的剧毒。它无色无味,不仅入水即溶,还更是有一妙处。
白羚散不仅可以让所服之人从梦中死去,还可以让人在死后三日之内容颜不改,尸体不腐。相比鹤顶红那些让人死相凄惨的剧毒,可谓是毫无痛苦了。
因这妙处,这白羚散在整个江湖上突然变得甚是抢手,可以说是重金难求。
萧婳猛地一抬头,哥哥给她这个是做什么?
“婳婳,这药只有这些。你藏于身上,万不可叫人发现。如果……你能活下来,你一定要等到我去接你回来。”萧景之肩膀微微颤抖,继续道:“若是……若是你实在等不到了。这药,一粒给那欺rǔ你之人,一粒留着给你自己,你要记得,你是萧家的公主,永远……都别委屈了自己。”
萧景之声音发涩,在转身走前,他轻轻拍了拍萧婳的肩膀。
在她耳边道,别怕,哥哥会为你报仇。
60.萧婳篇1
第六十章
靖柔公主萧婳, 出嫁的日子定在了十月初八。
时光倥偬而过, 南疆皇室很快就派人来接这位靖柔公主了。
萧婳穿着大红的嫁衣, 梳着尊贵的飞仙髻,画着jīng致的妆容坐在了白玉底座的双辕马车里。
她心下感叹,饶是她贵为公主, 怕是也没见识过今日的阵仗。
若是说良田千亩,十里红妆可以形容一般女子的嫁妆尊贵,那她这身后这一辆辆数不完的随行该称为什么?
百里红妆?
还是千里红妆?
成远帝害怕这皇位坐不稳当, 为表诚心, 不但割了一个城赠与南疆, 更是在她的嫁妆上下了狠功夫。
释迦摩尼的金佛像一座,经书百十来卷, 朝冠,首饰, 衣物, 布匹, 居室陈设, 屏风,古董, 字画,药材, 应有尽有。
甚至, 成远帝还送上了百余位的东央美人。
这样丰厚的嫁妆, 应该是历代公主出嫁最高的待遇了吧……
可萧婳却笑不起来, 她清楚的知道,这些个物件,再是尊贵,也和她没甚关系,因为这些,皆是东央战败的代价。
赔款割地嫁公主。
就连她自己,也不过是这代价之一罢了。
“公主,这沿路颠簸,您还是睡会儿吧。”说话的是萧婳的贴身婢女,知一。
“知一,你说,那南疆新帝会不会比金统领还吓人?”
金统领,是成远帝的心腹,时常伴君侧。人长得五大三粗,燕颔虎须。
听说萧婳小时候曾在御花园里见到过一次金统领,只看了一眼,就吓得嚎啕大哭,一夜未眠。
知一摇了摇头,“公主,您别吓自己了,那南疆……肯定不全是金统领那样的,肯定有俊秀的,肯定有!”
萧婳心里叹了口气,怕只怕金统领到了南疆都有可能算是俊秀的了。
来接她的,是南疆的谷将军,那长得……
萧婳看了一眼,就不忍再看。
那胡子简直都能编小辫了……
萧婳略绝望地闭上了眼……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萧婳从小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甚得周边人喜爱。她就不信了,只要她到了南疆一心与那人好好过,他还能吃了自己不成?
这么想着想着,萧婳的心才算是安稳了。
马车行了一天一夜,现已快到了暮江一带。就在萧婳以为他们还要继续前行的时候,谷将军喊道:“原地休息,等过了夜里再走!”
萧婳太累了,一看马车终于不在颠簸,就靠在一角开始小憩。知一看着自家公主的模样甚是心疼,心里只求着南疆的新帝能对自家公主好些……
江畔的夜里不但凉,还有各种飞禽的叫声,整晚萧婳惊醒了无数次。这才刚一睡着,就被旁边的知一再次摇醒。
“公主,起来补妆了。”
萧婳管知一要了铜镜,左看右看,不知道有哪里需要补的。她夜里怕弄乱了头发,硬是坐直了才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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