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鬼千生_亦千锦【完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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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说,那信确实出于三老爷之手。这样一来,这事就很有些诡异了。

  联想到无辜死去的丫鬟,空木母亲与那妾室再不能淡然处之。当日下午她们私底下碰了个头,等晚上夜深时候,她们趁着夜色偷偷跑去城外埋人的柳树下,为那丫鬟烧了钱,上了几柱香,且不断地祈祷,让她不要来找她们,还说她们并不是有意要害她,只是一时气极没太注意,这才害她枉死。

  那段时间,薛府的氛围很是奇怪,仿佛四处皆悬着yīn气,让人没来由地心慌,且陆陆续续地,下人们中间开始流传,说夜里躺在chuáng上,可以听到窗外女人的哭声。

  薛老爷本不相信这些神鬼妖魔之说,他一心只想找到三老爷死去的原因,以及那封信的来处。可那之后,薛府中先是少了两个小厮,紧接着,那与空木母亲吵架的妾室忽然落水身亡,而薛老爷仅有的两个女儿,也一个发了疯,另一个则变得痴痴呆呆,全不是之前伶俐的模样。

  薛老爷再不能视若无睹,他将三老爷的那封信封存了起来,开始着手查这府中发生的事qíng。大约是摄于他的气场,薛府安静了一阵,他便越发笃定是有人装神弄鬼,后来查出来,那死去的两个小厮都欠过赌债。

  事qíng终于告了一个段落,安抚好府中人后,他便又想起了那封信来。他召了二老爷和四老爷去他房中,几番探讨好,决定继续探查三老爷的事qíng,于是三人一同去打开封存的暗格,却发现那封信不翼而飞。

  ☆、寂寂花时香兰怨,寥寥夜桥清水浅

  也是这时候,空木的母亲忽然生了病,且这一病就再也没好起来。起先她只是染了风寒,薛老爷未太在意,便连她本人也没太当回事。只是召大夫来把了脉,开了药,她按时吃着,可她越吃病却越严重,中间几次调整药方也没有好转,到后来甚至咳出了血,大夫再来时,便说她肠胃已穿,无药可救了。

  比之那位妾室,她命稍好一些,没有毫无尊严地死去,而是在全府上下一百余人的悉心照料下坚持了三个月,到前几日才终于咽下气。可说起来,她死的,也冤。

  两人的陆续死亡,及薛府接连发生的怪事,都不得不让人联想到那个死去的丫鬟,那些近身伺候空木母亲和那妾室的知qíng人也再不敢隐瞒。他们将她的死状和死因悉数说给了薛老爷听,那之后,府里便开始流传,说是那丫鬟死得不甘,所以才回来报仇了。

  薛老爷虽怀疑,可这种事,一向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专程派人去请了名动一方的法师,依那法师要求布了阵,做了法,还专程为那丫鬟吊过唁,可到最后,那法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说以他的修为,根本探不出府中妖物的底细。

  当时已经夜深,院中的阵法还在继续,薛老爷命人送那法师回屋休息。第二天起来,阵法没有断,法师钉下的锁妖钉也还在发挥着效力,可就在离那儿不远的地方,之前伺候妾室的一个小厮死在了路上。他脸上全是惊恐,眼睛瞪得老大,而他的头则在青石板上砸出了个坑来,脑浆和血浆混在一起,流了一地。

  他的手边,依稀能见血写的一字:兰!

  因空木的母亲喜欢兰花,所以在她嫁过来后,就为自己改了个名字,叫铃兰,而那位妾室,在进薛府以前,其闺名就叫兰静,至于那个死在他们手中的丫鬟,名中也有一兰字,是后来为了避讳两位夫人,才剔了这个字,唤作小妍。

  看那小厮的死状,在死前定是看到了极让他惊恐的东西,而他写下的这个字,也定与他看到的东西有关,然不论它是什么,不论它是铃兰,还是兰静,亦或是小妍,于府中人而言,其xing质都是一样的——

  府中闹了鬼,且这鬼物修为不低,不然它也不能堂而皇之在阵法的震慑下杀人,且还让那法师半点都未感知。

  “所以大师……”说到这里,桥上女子朝空木望去,“您还是早些回去吧!短短半年时间,薛府便已去了六人,现在府中人皆惶惶,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或者说,谁都不知道,谁会是下一个要死的人。大师深夜在外,实在有些不妥。”

  “无妨!”空木凝神听着,越听他的眉头拧得就越深,此时他听得这女子这般劝诫,兀自做出轻松的姿态回,“贫僧乃出家之人,生死早已看开,姑娘不必过于介怀!”

  桥上女子未有接话,许是知空木固执,她几番yù言,又生生将它吞了回去。

  宣成魅若有所思地分别看了两人一眼,笑眯眯问道:“姑娘既说这府中如此不太平,又因何独自在这白玉桥上?”

  夜已很深,若说她与空木是初来乍到不知事qíng的严重xing,可面前此人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即便她极冷静,极胆大,可说到底也只是个凡人,对这神鬼之事理当存着畏惧之心,况且,她只是一个弱女子,若当真在这桥上遇了妖鬼,就只有乖乖送命的份,她又焉能不惧?

  可看她的样子,却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似是完全就不担心,自己有可能成为那下一个要死去的人。

  宣成魅心中渐漫起疑虑。

  “我本是这府中人,若当真有了罪孽,纵是逃,也逃不掉的!”那女子苦涩一笑,微弯的嘴角沁着水汽颇显清凉,“与其东躲西藏,还不如坦然一些,若有妖鬼,他们来寻我,也能简单一些,若是没有……”她忽然默了,半句话被她咽在喉中,囫囵得只剩了低低的尾音,像是轻轻抽泣的声音。

  恰好一阵风来,宣成魅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他们走时,她还在那桥上,站的位置也与之前没有两样,一身素白的衣衫倒影在水里,dàng漾起圈圈淡柔的涟漪。

  回去的路上,宣成魅问空木:“你可知道,她是何人?”他已与这女子jiāo谈过几次,而她又已知他的身份,那么她也应该与他介绍过自己才对。

  然,空木却两掌一合,摇头道:“不知……”

  这话听得宣成魅一个趔趄,她扶住他胳膊,一边稳住身形,一边道:“连她是谁都不知道,那你与她聊了那么久,都聊了些什么?”

  “和你一样!”空木亦伸手扶住她,不小心碰了她的指头,她惊得一个哆嗦,他却毫无反应地继续道,“我觉得她有些奇怪,便想从她身上探听些消息!”

  “那你探听到什么了么?”宣成魅已站稳了,她不着痕迹地从他手中抽回胳膊,方才若无其事地问。

  空木倒也未在意,他扬着头拧着眉想了又想,最后来了句:“不曾……”顿了顿,又道,“可我怀疑,她……就是小妍!”

  “什……什么?”宣成魅惊得连话都说得结巴了,“她……她是小妍?那个……死去的丫鬟?”

  “很有可能……”空木的表qíng亦凝重起来,“你可还记得,我们初来时,薛府上空悬着的黑气?”

  宣成魅点头。

  空木继续道:“那时我觉得那是妖气,可后来想想,又觉得不对。书上说,妖气鬼气皆无定型,可它们有一个不同点可以区分,那就是,妖气一般会有颜色,而鬼气则多是厚重的黑色,再结合刚刚那女子说的,便可断定,这府中的东西,是鬼,不是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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