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止见状,一直噙在嘴角的笑顿时消失无踪。他一改之前看戏的姿态,拱手道:“恭迎玄冥帝大驾!”
☆、鬼帝亲临现玄冥,仙赴婚宴司辰君
此言一出,在场众鬼皆惊。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宣成魅,紧接着是北帝,他们一起上前几步,到阳止身畔,方行礼道:“见过玄冥帝!”
其余众鬼紧随其后,齐声道:“参见玄冥帝!”虽只寥寥数人,但气势却很是恢宏。
玄冥帝轻“嗯”一声。他已许久没在公众场合出现,印象中,他从未以真面目示过人,每次出现,他都会带一张面具,宣成魅上次见他时,他带的就是一张刀疤伤痕脸,穿的是一身绯红如火衣。而今他再出现,却装的是张温润书生脸,穿的是件月白锦绣袍。若非他有一对鹰耳,身上透着独一无二仙鬼混合的气息,她定认不出他来。
待到北冥宫前,他顿住脚步,负手道:“今日是大喜之日,众位大可随xing一些,不必太过拘礼!”他的声音,仍如从前一般沙哑。
众鬼齐声应是。
玄冥帝重抬起步,自顾自地朝北冥宫中去了。
今日的婚礼,果真如之前所说的一般盛大。玄冥帝到后,又陆陆续续地来了几位仙家,最先是月老,后是司命仙君,之后是掌风神君,接着是一位扎着小辫的小童。
彼时宣成魅已与阳止到了北冥宫的大厅中,玄冥帝坐在上座,阳止立于他身后,宣成魅则混迹在人群里。那小童被一小鬼领进来。甫一进门,他便道:“敢问相容是哪位?”
因是仙人,其身上蕴着一层薄光,他话一落,那断头小鬼相容便迎了上去:“敢问仙家寻我,是有何事?”
那小童上下将他打量一番,后将手探进怀中,鼓捣着摸了一阵,摸出个釉青玉扇来:“之前司辰仙君接了你的婚贴,可今日他有事不能前来,特命我来与你送个贺礼。此乃缚妖扇,可纳妖魂,辩妖身,是天下不可多得的至宝,还请笑纳!”
司辰仙君……这人宣成魅听过,据说是平地飞升的神仙,出生便是仙胎,却不幸降生在了妖窟。可他xingqíng坚韧,单凭着一己之力杀出了一条血路,其后不久就入了仙籍,其声名便也日渐传了出来。
“原来是司辰仙君的仙童,小鬼眼拙,还望仙家见谅!”相容接过缚妖扇,因身子低得太狠,他的头颅“啪”地一下掉落在地上,还咕噜咕噜地在地上滚了两圈。
他有些窘迫,慌乱地将缚妖扇纳入怀中,俯身将头颅抱了起来。
那小鬼本是来送礼物,而今礼物送到了,他的任务便算完成了。也不待相容把头安好,他便后退几步道:“礼既已送到了,我便先回去复命了!”说着,他已退开身,化作一道白光离了地府。
他一走,众鬼便都开始议论纷纷,但碍于玄冥帝月老和司命掌风在场,皆不敢说得太大声。倒是司命先开了口:“前几日听说司辰应了这婚帖,我还有些不信,今日一见,倒是我想错了!”
“确然确然!”应话的是月老,他捋着花白胡须,一边捋一边道,“司辰向来不喜jiāo际,我有些好奇,他是因何应了这帖子?”
一旁掌风略蹙了蹙眉,听闻他与这司辰关系不错,早年司辰将成仙时,便是他带入的凌霄殿,后来司辰得了战将一职,有了自己的仙居,也是他时常出入他府邸,与之闲聊亦或对弈。
“这……”他轻叹口气,“我也有些不知,这段时日,我每次去寻他,都被告知说他有事,可明明近来天下太平,也不知他在忙些什么!”
“呵!”司命低笑,“这司辰仙君,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今日这一趟,我算是来对了!”
月老亦点头符合:“虽说最后司辰没有出现,可见到了缚妖扇,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掌风似还想说什么,可突然响起的音乐声淹没了他的话。
一旁的礼仪官凑到阳止身边,小声与他耳语两句,他又附到玄冥帝耳边,似说了句什么,接着便听玄冥帝朗声咳了两下。
众人闻言噤声,掌风便也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大厅一时寂寂无声,阳止朝礼仪官使了个眼色,礼仪官了然,朗声对下面道:“众位仙家,众位鬼君,今吉时已到,婚礼正式开始!”
一时间,场面又变得热闹无比。众鬼皆围聚在周围,高昂的音乐将氛围搅扰得格外喜庆。轩云被喜婆牵着走出,到宣成魅面前时,她稍顿了一顿,轻唤道:“阁主……”
宣成魅低回:“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先行礼吧!”
轩云嗫嚅下嘴角,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将礼行完,轩云与相容被引进dòng房。众宾客也都被安排到了席上。玄冥帝仍在上座,其下是月老司命和掌风,再接着,便是地府的四方鬼帝与十殿阎罗。
因担忧着人间的事,宣成魅没有入席。走时她与北帝jiāo待了一声,北帝好言相留,她却执意要走。正僵持间,一身大红衣衫的轩云适时走了出来,她行到宣成魅身边,不无痛色道:“阁主……您……还在怪我么?”
说气,她自然是有些气的,可若说怪,就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在对感qíng一事上,她虽有着自己的看法,可她也不会固执己见,决定别人的一生。
“你多虑了……”又觉得此话没什么说服力,继续道,“你能有个好归宿,我替你开心还来不及,又怎会怪你?”
然那轩云仍是不信,她如那日在魅阁大厅时一般,睁着一双汪汪的大眼,满脸可怜兮兮地看向宣成魅:“既不是怪我,阁主因何不愿留下,吃我这一杯喜酒?”
宣成魅无奈。她既已答应来她的婚礼,便是将之前那点事抛在了脑后,此时不吃她喜酒,不过是因一顿喜酒时间太长,若真吃起来,人间指不定得过去多少日子。她耗得起,可空木耗不起,谨王爷和殷畅也都耗不起!
“你的喜酒,我当然很乐意吃,只是,我在人间还有些事要处理,地府一日,人间一年,我实在没有那么多时间!”
轩云垂下头,眼中点泪盈盈,一脸伤怀的表qíng好不惹人怜惜。
若是平时,宣成魅定会心软留下,可今日qíng非得已,她也只能坚持己意。遂轻叹口气,从怀里掏出一颗深紫色玛瑙珠,递到轩云面前到:“这是我为你准备的贺礼,没那几位仙家的珍贵,但也算得上是好物,你且收下,等之后我闲了,再来与你叙旧!”
轩云抬起头,眼中仍是星星点点的光芒不散,可到底多了些唯唯诺诺的喜色。这玛瑙珠是宣成魅的贴身饰品,千万年来早沾染了她的灵力,于一小鬼而言,自然算得上是宝物。
这些轩云都知道,而她也一向如此,别人的一句话,她可以放在心里许久,也可以因他人的一个举动,就抛却掉所有的不愉快。
这样的一个人,去爱一个人,要么幸福,要么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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