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算算日子,皇帝已经快有两个月没来昭阳殿了,这是许多年都没有过的事情,虽说有太后绊住了皇帝的缘故,可皇帝总不至于两个月都抽不出一天的时间过来看看吧?便是过来吩咐皇后一些事情也是要做的!
不是说皇后不孝吗?
皇帝不管是训斥还是安慰,都该过来一样。
皇后到底是皇后!
昭阳殿的人也感觉到了深深的危机。
只是,往常漏洞百出,即便余氏隐藏的多好的事情都很容易被昭阳殿的人给探出来,可这一次却是不一样。
昭阳殿的人已经去过很多次了,只是不是探回来人尽皆知的便是一无所获。
难道是因为皇帝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慈宁宫中,所以防备才会严密了?又或者,皇帝知道皇后在监视太后,动了怒气,不但加强了慈宁宫的防卫,更是不踏进昭阳殿一步以示惩戒?
不过不管如何,主子吩咐要去,她们还是要去,原本也是抱着一无所获的结果回来的,可没想到却意外发现了一件事。
“娘娘,奴婢……奴婢好像看到了长生长公主进了慈宁宫!”这一次,钱嬷嬷亲自去,原本想尽可能地探出些消息来,却不想竟然发现了这般大的秘密!
长生长公主不是在西州吗?
她怎么回来了?
什么时候回来了?!
便是太后死了,她也不必回来!
钱皇后脸色大变,“你说什么?!你确定你没有看错?!长生长公主?你确定没有看错?她怎么会在宫里?!”
钱嬷嬷脸色也不好看,“奴婢确定没有看错……是长生长公主……娘娘,她怎么会突然间跑回来的?是陛下让她回来,还是……”后边的话不敢说出来。
钱皇后脸色发白,“走,我们去看看!”
钱嬷嬷一愣,随后猛然伸手拉住了主子,“娘娘,你不能去!若是陛下派人将她召回来的,他没跟您说便是不想让您知道,您若是贸贸然过去,必定会激怒陛下的!若不是陛下派人召她回来,娘娘如此毫无准备地过去更加危险!”
“放手!”钱皇后厉色道,她现在担心的不是长生长公主是不是要做什么,而是——“本宫让你放手!”
她怎么就没想到?
怎么就没有想到会有可能这样!?
不!
绝对不能是这样!
绝对不可以!
他绝对不能有事!
……
曾经漏洞百出的慈宁宫在三个月前在众人都没有发觉的前提之下变得固若金汤,尤其是在这一个月以来,更是防守的滴水不漏。
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太后身上,都盯着她是不是又会使出什么幺蛾子来,谁也没有怀疑过是皇帝的问题。
怎么可能是皇帝的问题?!
可是——
长生看着床榻上躺着奄奄一息的皇帝,泛着血丝的眼瞳暗沉的可怕,双手死死地握成了拳头,连日来的长途跋涉昼夜赶路,心中始终有着一丝希望,希望这不过是一个误会,甚至可能是他所设下的陷阱,或许他也知道萧惟的身世,又或许,他觉得再也容不下她了,可是——
“你——”
她说了一个字,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一股岩浆一般的灼热从心底涌了上来,直冲上头,她双眸欲裂,面目狰狞,她能说什么?还能说出什么来?!
除夕之夜赶来见她的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侍卫,给她送来了一个盒子,在那侍卫的眼中,这不过是皇帝宠爱她这个妹妹,非得赶在除夕当日再给她送一份礼物,所谓的大事急事不过是皇帝的恩赐,她亦没有多想,只当他皇帝大老爷使唤人不心疼,可没想到——
那个侍卫当即便被她控制住了,一并被她带回了京城,原本怀疑那侍卫有问题,可一路上的审问告诉她,那不过是皇帝的一个信使罢了!
而皇帝给她的东西,便是一封信和一道遗诏!
遗诏的内容暂且不说,那信上的内容言简意赅,他命在旦夕,让她立即回京主持大局!
她没有选择,甚至连思考是不是陷阱都来不及!
若是皇帝出事,太子年幼,朝局必定会大乱,钱皇后便是能够护住太子也必定靠的是钱家,一旦外戚开了专权的局面,局面便不好收拾!
还有,皇帝怎么好端端的便危在旦夕?
谁做的?!
这一桩桩的危机一桩桩的疑问,让她不得不回来一趟!
“你回来啦……”皇帝艰难地开口道,灰白的脸上泛起了一抹安心,微笑道:“你……回来了……就好……”
“除夕之夜,我丢下丈夫儿子,甚至怕他们会阻止我不能第一时间赶回来,我连回后院跟他们说一句话都没有便出发了!”长生一字一字地道:“秦靖,你最好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我丢下丈夫儿子,甚至不惜让他们埋怨回来,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皇帝看着她,“对不起……我怕要让你失望了……四皇妹……我让你失望了……”
“谁做的!?”长生厉色道,“告诉我,谁做的!?”
“不是……皇后……”皇帝说道,“这些年来……皇后尽职尽守……她做的很好……比起朕来说……好多了……太子在她的教养之下成长的很好……可是他太小了……他才四岁……再懂事早慧……终究还是个孩子……我不是不信皇后……我相信……即便朕不在了……她也会好好的抚育太子……只是……主少母壮……四皇妹,我不能冒一丝的风险……我已经让你……让父皇失望了……不能再拿大周江山冒险……”
“谁做的!?”长生冲了上前,一把揪起了他,“我问你谁做的?!”
皇帝的回答是从口中呕出的一口血。
长生的身上也溅到了一些,她目光狠厉地盯着他,再一次问道:“秦靖,是谁?!”
“不……重要了……”皇帝道,“四皇妹……你回来了就好……”
长生盯着他,露出了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是余氏?”
皇帝原本平静的眼瞳顿时起了波澜。
长生知道自己猜对了,是啊,除了余氏,除了他那生母,还有谁有这个机会有这个本事?!她松开了他,近乎嘶吼地喝道:“你是皇帝!你是大周的皇帝!你怎么可以——”她浑身颤抖,呼吸混乱而急促,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你现在,终于要把你的命还给他了吗?!”
皇帝笑了,凄然无比。
长生跌坐在了床榻边上,抬着头冷笑道:“那你叫我回来做什么?放不下你儿子?觉得让父皇失望了心中有愧?!还是怕钱氏抢了你儿子的江山?!你便不怕我将你那生母给千刀万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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