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太子没理她,转过身便对旁边的宫人吩咐下令:“没有本太子的允许,昭阳殿任何人不得离开殿门一步,更不能出宫一步,如有违背者,不但自己死罪难逃,家人也同罪!”
钱嬷嬷睁大了眼睛,她是自幼看着太子长大,也是亲眼目睹皇后如何教养太子,可是却从未想到有朝一日太子会将皇后所教的用回到他们身上!
“太太子”
到底是年幼,也到底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宫人,秦慎的态度还是软和了一些,“钱嬷嬷,母后尚且不知为何如此,父皇如今还在慈宁宫,又是一项看重长生姑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也都还不清楚,嬷嬷若是贸贸然出宫向钱家求救,只会将母后陷于更加不安的境地!”
钱皇后之所以如此绝望不是没有原因,这般多年来,她给儿子灌输的是钱家是臣子,先帝一朝皇子将亲近母族到几乎可以为了母族而对自己父亲下手的事情还没有冒头便被她狠狠地掐灭了!
而皇帝给她的回报,依旧是不信任。
钱嬷嬷觉得心寒。
这个身上流着一半钱家血脉的主子,骨子里对钱家没有半分的依恋与亲近!
娘娘,你可知道你做了什么?!
秦慎没有去想那般多,即便再聪慧,他仍旧只是一个孩子,他之所以如此做,不过是钱家不过是臣子的念头根深蒂固,在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在父皇的情况还不明了的情况之下,便去找臣子求救根本不合适,再者,便是要求救,也该先找禁卫军和内阁,轮不到钱氏一个外戚!
“回太子殿下,陛下已经回了太极殿了。”
秦慎到了慈宁宫,得知的便是这般一个消息,他面色凝了一下,然后继续问道:“那长生姑姑呢?”
“亦随陛下回了太极殿。”
秦慎颔首,拍了一下抬轿,道:“去太极殿!”
新年的第一次大朝,便是为了讨个吉利也绝不会轻易取消的,可如今,却是取消了,还是因为皇帝龙体不适,难不成是因为连日来给太后侍疾才病倒的?不管如何,这对于新的一年来说都不是一个好开头,不过也没多少人觉得这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只是对那位总是闹幺蛾子将陛下连累的病了的余太后颇有微词罢了。
御史们在心里掂量着这件事该如何劝谏陛下才好。
孝心是要有,但是不能因此而耽搁了国家大事!
内阁几位阁老被留了下来了,除此之外,禁卫军统领、衡王也一并被留了下来,与其他散朝出宫的大臣相比,这被留下来的几人则是面色凝重,皇帝若只是因为侍疾而累病了,不可能将他们都一并留下的,若是担心朝政无人主理,直接一道旨意下来便成了,如今将内阁留下,便是有大事吩咐!
皇帝这才传出龙体不适,便留下内阁
一股不好的预感在众人的心中蔓延开来。
秦阳神色冷肃,自从当年衡王妃一事过后,这位昔日虽说不太好相与但也还算是和善的王爷便成了冰人一个,正个人从里到外都是冷冰冰的,据说除了在福寿小郡主面前会好些之外,即便是面对皇贵太妃也都是如此。
“依王爷之见,陛下召见我们,所为何事?”内阁最年轻的张阁老开口问道。
他是在钱阁老致仕之后进入内阁的,而他的夫人乃是钱家老夫人的侄女,大家都很清楚,他之所以能够击败很多明显比他有优势的人进入内阁,是托了钱家的力,而他,也是钱家在内阁的势力,是钱阁老的接班人,年纪轻,资历也轻,可他背后站着是皇后的母族,在内阁的地位也是稳如泰山,而皇帝也似乎不打算太过打压钱氏,所以,对于这位新晋的张阁老也还算是倚重。
面对如今不明状况,心里最紧张的,自然便是这位与钱家关系密切的张阁老了。
衡王也没有不理人,不过却是冷冷地道:“张阁老不是与钱家来往密切的吗?宫里面出了什么事情,张阁老应当比本王清楚才是!”
一句话,让张阁老脸色顿时青红交加,即便是凭着钱家跻身进内阁的,可他也并非徒有虚名!这衡王此言便是诛心!
“衡王殿下”
秦阳直接一甩衣袖,往外走走去了。
张阁老脸色更加难看。
“张老弟消消气吧。”
内阁总共七个位置,皇帝登基之后,除了当年钱阁老被迫致仕之外,也都没有变动过,年纪可以说都是不小了,都是一群老头子,可谁也不敢小觑几个老头子,即便是笑语晏晏,也可能暗藏杀机,尤其是最近内阁首辅荣老大人年岁已经不也已经开口向皇帝提出告老的请求,皇帝原则上不反对,不过也没立即答应,理由自然是还没找好顶替的人,而一般来说,这内阁首辅的人选,基本上是内阁之中选的,之后缺了的位子,早从外边找人进来顶替,所以,目前内阁之中亦是暗潮汹涌。
荣阁老稳稳在内阁二十年了,虽说没有太大的建树名声也不响亮,但却是一位实干派,坐上首辅的人位子也是名至实归,即便当年钱阁老之所以压了他一头也只是因为他是钱氏的人后来还成了皇后的父亲皇帝的岳父,并非实力上的碾压。
如今,荣阁老要告老了,张阁老明知机会不大却也还是想努力一把,所以,对于自己的竞争对手,自然也是严防死守的。
“让林阁老见笑了。”即便有钱家在背后撑腰、自己实力也不差,但在内阁的他也是举步维艰,对于这些前辈们的亲切,从未真正地放下过戒备。
说话的林阁老也是内阁的老人了,一向都是老好人的形象,无欲无求的,似乎能够做到这个位置已经很满足了,对晚辈们也愿意提携,就像是没瞧见张阁老的防备,摸着胡须继续安慰道:“自从衡王妃出事之后,衡王这性子便冷了许多,张老弟也别放在心上,哎,说起来也怪可怜的,先帝在的时候,这衡王病恹恹的,后来娶了王妃便好起来了,陛下登基之后,对衡王也是极为厚待,还特意提携了他,让他入朝参政,又有了小郡主,这日子原本该是越过越好,可谁曾想哎,老夫瞧这衡王也是痴心人,不然也不会成这样子,可怜见儿的。”
☆、533 夺权 三
林阁老的话说的唏嘘,可究竟有多少感慨是真的,大家心里都清楚,到了他们这个程度,没说一句话都不会仅仅只是一时的感慨。
“好了。”内阁的第二把交易,次辅何阁老开口道,随后扫了一眼首座上闭目养神的首辅荣阁老,继续道:“陛下既然命我们留下便必定有其道理,我们好生在这里候着便是,陛下有下一步的旨意自然会召见我们。”
老大没开口,老二说话了,在目前内阁表面上一片祥和的情况之下,自然也便消停了,不可能拂了对方的面子争执下去。
秦阳站在了屋外的廊下,凛冽的寒风如刀一般剐着他的脸,他负手而立,身躯挺拔而深沉,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漠气息。
当年巨变之后,衡王秦阳的确变了许多。
“见过衡王殿下……”便是宫里的宫人们见了这位主儿也都是战战兢兢的,因为这位主儿若是发起脾气来可不管打狗看主人,直接下手处置了,两年前便有这般一个内侍不知道怎么的冲撞了这位主儿,被他一脚给踢飞了装到了墙上当场便没了命,事后御史自然不会轻饶了他,可皇帝却置之不理,态度明确地站在了衡王这一边,那以后,宫人们对这位主儿便更加忌惮了,人人都知道皇帝因为当年衡王妃一事而对衡王有愧,估计只要衡王不弑君谋逆,不管他犯了什么样的大错,都可以如数宽恕,“陛下……陛下请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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