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不要叫人!”萧惟盯着他,那目光让人心底一寒,“我不想让人看到我这副模样!”
“萧大哥……”顾闵抿了抿唇,“好!我不叫人,可是你这样子必须请大夫来看看!我去找大夫来,你放心,我会说我不放心请大夫过来再看看,不会有人知道的!”
萧惟没回应。
“萧大哥!”顾闵觉得自己不该再让他胡来了,“我保证大夫不会把这事说出去的!我发誓!”
萧惟这才松开了他的手。
“你先躺着。”顾闵扶着他躺了下来,这才去找大夫。
忙活了好一阵子,方才消停。
“我跟大夫交代过了,他会守口如瓶的。”顾闵送走了大夫便保证道,“你放心,田大人不会知道的。”
“她……”
顾闵忙道:“顾姑娘也不会知道的,我保证!”
萧惟笑了,却比哭还难看,“……好。”
……
为了瞒住萧惟吐血一事,顾闵的确花了一番心思,软硬兼施的,最后也自信已经做到了,事实上,他也算是做到了,大夫的确守口如瓶,只是……
“你说什么?!”
方才赶回常州正要开始水深火热的补课日子的长生却被凌光的一个消息给震惊的差一点被一口茶水给呛死。
萧惟……
萧惟真的不是萧烨的日子,而是——
“他是萧老太爷的……”
后面的两个字,长生怎么挤也挤不出来。
他居然——
凌光冷笑:“萧惟是萧煌的儿子。”
萧煌,萧老太爷的名字。
敢起这般一个字,也代表着萧家的底气。
长生瞪着眼睛愣了许久,才道:“你确定没有弄错?”
“萧惟跟她继母亲口说的。”凌光继续道,“萧惟的确是萧煌的儿子,而且还是萧煌跟他生母生的。”
长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公公跟儿媳妇……
“所以姑娘,萧惟不配让您这般费心思!”凌光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太过惊讶,那些所谓的士族大家什么龌蹉事情没有?不就是爬灰吗?有什么值得惊讶的,不过萧惟这般肮脏的出身便更是连给她家主子提鞋都没资格!
长生瞪了她一眼,“再说我明天就去嫁了他!”
凌光瞠目结舌。
“逗你的!”长生没好气地道,“你家主子我的眼光这般糟糕吗?那萧惟除了那张脸之外还有什么能看的?”
“姑娘……”
“还说!”长生佯怒,“我还是个孩子,知不知道!”
凌光忽然有种懵了的感觉。
“老是把我当花痴!”长生给自己倒了杯茶,“你家主子我便是有心花痴也没有这个时间,没看到我还有多少事情没做吗?真想看着你家主子我灰溜溜地被赶回京城?”
“奴婢该死。”
“该死该死,就知道说这个!”长生没好气,“有时间的话便去给我弄些好吃的来,尽担心些没影儿的事情!”
“是。”
长生端着茶沉默了半晌,“还有,做人要有点同情心才好,人家少年郎身世那般凄惨,就算不去安慰人家也不该在背后嘲笑,祖父变父亲又不是人家的错!”
有没有同情心的!
凌光没有争辩,“是。”她的确没有同情心,她只是知道萧惟有了这般的身世便是他对公主有什么龌蹉的念头也不可能成功,他敢动公主一根头发,只有死路一条!
长生想不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花痴的事情让身边一个两个的担心她小小年纪便动了春心,不过想不通也便想不通了,也无需想下去,萧惟的身世的确让她震惊,只是再有同情心这事她也爱莫能助,而且与其花时间去担心别人,不如好好担心担心一下自己。
她绝对不能被赶回京城!
至于萧惟……
有顾闵在,抱住小命应该没有问题的,若是他真的想不通寻死的话,那死了也活该!
对,活该!
长生压下了心里有些隐隐冒头的担忧,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补课之中,即便当不了学霸也绝对不当学渣!
……
萧惟的伤势慢慢地好转了,整整养了两个月,到了中元节,总算是康复的差不多了。
中元节。
鬼节。
百姓祭拜鬼魂的日子,这一日,绵州城里城外随处可见祭拜的百姓,而到了晚上,城里城外都打起了戏台子,却无人观看,
因为是唱给鬼魂听的。
这一夜,忌出行。
可偏偏在这一夜,萧惟去了萧家的祖坟,先前的那般努力都进不去的祖坟,这一夜却对他敞开了大门。
他还是来了。
在知道了真相之后,他还是来了。
“萧……萧大哥……”顾闵脸色微白,被吓到的,“我们快点烧了纸钱走吧……”中元节来坟地……若是换做了其他人,他一定不会奉陪的,可偏偏是萧大哥,他也就只好舍命陪君子了,“这里阴森森的……”
坟地,还是一个大家族的祖坟,这里不阴森森哪里阴森森。
不过怕也只有在今日,这之前萧大哥怎么也闯不进来的祖坟才守坟的人都没有吧?
萧惟没有说话,静静地站着,在那些日子里头,他拼了命也要到这里,来给埋葬在这里的人磕一个头,告诉他,他回来了,让他不用担心,他会好好的,就算被逐出了宗族他也会好好的,让他不要担心,让他安息。
然而……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这样?
既然我这般肮脏的存在,为什么你还那般的疼我宠我?
你该在我出生……不,在发现我的存在之时便该杀了我!
为什么要允许我出生,为什么要那般疼我?!
夫人说你被人算计了,那你该愤怒,该痛恨才对!
为什么却这般疼我!
你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
当成了什么了?!
萧惟在心里呐喊,在心里质问,可是没有人给他回答,便是一丝的回应也没有,月还是明年,风还是平静,眼前的坟还是安安静静地伫立着。
“萧大哥……”顾闵觉得后背更凉了。
萧惟闭上了眼睛,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量方才压住发疯的冲动,他有什么资格发疯?有什么资格?若是真的那般承受不了,死了就是。
可他没有。
是因为她的那句话吗?
不。
是因为他怕死吧。
就如他的身世一样,尽是龌蹉!
“还是快点烧了纸钱……省的守坟的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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