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老爷子担心了。”
顾延端详了他半晌,“没事就好。”
“老爷子,我想……”
“你与永宁侯府有过节?”顾延没等他说完便问道。
萧惟的脸瞬间煞白。
顾延一见便知道自己没有说错了。
“祖父,萧大哥怎么可能会给永宁侯府有过节?”顾闵却道,“应该是公主殿下……”
“长生公主若是要对付一个人何须这般迂回?”顾延打断了孙子的话,目光却注视着萧惟,“而且,她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你应该知道,若她想要对付你,自己就会动手,而不会把不相干的人扯进来。”
萧惟抿紧了唇。
“萧大哥……”顾闵看着萧惟,有些不信自己居然猜错了,萧大哥跟永宁侯府有过节?可是什么样的过节能够让永宁侯夫妻一起来常州?
“你不想说我也不问。”顾延道,“不过你若是一遇到困难便想着去找长生公主,把她当成你的救命稻草一般,我奉劝你自生自灭就是,不要去自取屈辱同时也连累她。”
萧惟浑身一颤。
“萧惟。”顾延语重心长,“男子汉立于世间,有什么样的苦难是经受不了的?逃避,是懦夫的行为,便是公主愿意给你庇护,可是你真的愿意以一个懦夫的模样出现在她的面前?这样的萧惟又能够让她忍耐多久?萧惟,她还小,她将来的路还很长很长,而这条路更是充满荆棘,她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帮助他可以为她保驾护航的男人,而不是一个自会让她庇护的懦夫!”
“祖父……”顾延看着萧惟越来越糟糕的神色,心里有些担心。
顾延没有理会孙子的劝阻,神色严肃地看着萧惟,眼前这个少年虽然还有许多不足的地方,可却是一块璞玉,若他经受住了这些打磨,将来必定可以大放异彩,若是不能……“我的话说就说到了这里,该如何,你自己决定吧。”
萧惟不知道是如何走出来的,身边的顾闵一直在说话,可是他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是知道耳边一直有人在说话。
懦夫?
懦夫?
懦夫吗?
“我是懦夫吗?”他停下了脚步,看向旁边的顾闵,问道。
顾闵苦笑,他真的没想到祖父会跟萧大哥说那些话,如今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是吧。”萧惟笑了,却是比哭还难看。
“萧大哥……”
“我这个样子便是去找了她,便是她还愿意见我,愿意让我呆在身边,怕也受不了多久吧?”萧惟继续道,“终究我还是会失去,然后一无所有……甚至连最初的美好都会被我消磨掉……她会厌恶我,彻底的厌恶我,甚至后悔当初认识我!”
“怎么会?公主殿下不是这样……”
萧惟笑了出声。
“萧大哥……”顾闵看的有些头皮发麻。
萧惟止住了笑意,抬手抹了一把脸,看着北方的天,万里无云,而就在这同一片天空之下的京城,有她。
“我会去找她的!总有一天我会堂堂正正地站在她的面前,那时候我会跟她说,我喜欢她,我想娶她。”
顾闵瞪大了眼睛,不过却是安心了,其实他也不赞成萧大哥现在去京城,至于娶的事情……那便等将来再担心吧!
说不定那时候的萧大哥没有这般的执着,也说不定公主殿下真的愿意。
那般的女子,天底下没几个男的受得了的!
……
往京城方向的客船身上,长生一连打了三个喷嚏,咬牙切齿地认定了有人在诅咒她,还没回京城便已经被人诅咒了,那个公主当的有她这般倒霉的?!
“这里风大,四妹还是进去吧。”秦靖皱了皱眉,“待会儿让闫大夫来给你把把脉。”
长生睨了他一眼,“放心,我没你想的那么弱。”
“这几日天越发的凉了,我们又是走水路,该多加注意。”秦靖丝毫没把她的不客气看在眼里一般,继续道:“离京城还有一段路,若是你病了怕是不能赶在小年之前回去了。”
“你咒我?”长生挑眉。
秦靖微笑:“我是关心你。”
“王鼠狼给鸡拜年吧?”长生没给他好脸色,不过这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跟在身边的人也已经见怪不怪。
秦靖也没放在心上,真正的恶意还是嘴皮子上的他还是分得出来,“你若是认自己是鸡,那我……”
“你才鸡了!”长生怒了,“凤凰本姑娘都不想当!”还鸡!
秦靖伸手接过了凌光取出来的披风,给长生披上,“那便给你当黄鼠狼吧。”
“你哄小孩啊?”
“你不就是小孩吗?”秦靖笑道,“小姑娘该有小姑娘的样子。”
“是啊,趁还有时间是不是?”长生似笑非笑,“你说老头子若是知道你说这些话会如何?”
“四妹会告状吗?”秦靖反问。
长生瞪着他,“你将来一定死的很惨!”说完,便转身回船舱去了,有时候她真的怀疑他是不是在卧薪尝胆,不然怎么她都如此对他不客气了,却还是可以完全不在乎还处处关心体贴!这都什么人?!“你说我该不该趁着现在没人把他给扔下河去灭口,免得将来被他给算计了?”
凌光一愣,“若是公主想……”
“我想杀人狂吗?”长生佯怒。
凌光道:“那奴婢听公主吩咐就是。”
“倒是学聪明了。”长生笑了笑,随后便趴在了桌子上,百无聊赖,原本预计这次回程会很精彩的,可这一路走来不管是陆路还是后来转了水路,都安安静静的,连个拦路劫匪都没遇到过,“你说我的那些好皇兄是不是把我给忘了?还是觉得我真的失宠了,没有人护着等我回去之后再收拾我?”
凌光沉默。
“怎么?你也觉得我很无聊?”长生看着她,“话都不想跟我说了?”
“公主……”
“能不无聊吗?都已经多久了也没件事情忙忙。”长生也没等她的回答,唉声叹气的,“看来我还真的是忙碌命了。”
“公主不是喜欢画画吗?”凌光为了不让主子再怀疑人生,道,“这沿岸的风光也不错,不如奴婢给公主备好画具,让公主解解闷?”
长生愣了一下,画画?是啊,这可是当初她赖以生存的技能,可是如今才多久就给忘了?“也好,有空就练练,将来落难了的时候也好有个谋生的技能。”
凌光决定马上去给主子弄一些画具来,免得主子再这样下去给闷坏了!
客船不缓不急地往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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