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跃自然知道,家族弃子的身份已经让他备受质疑,若是再爆出他……便是武将信奉英雄不问出身,可是这般的出身也会让他在朝堂上寸步难行,“叔父,他是否恨母亲?”
“你担心萧惟他日会报复永宁侯府?”李长林问道。
李跃点头,母亲屡次加害于他,便是父亲也曾经做出伤害他的事情,可以说永宁侯府与他已经接下死仇了。
“被陛下摆上棋盘的棋子,能不能活下去也是未知之数。”李长林正色道,“即便他真的熬出头了,永宁侯府也不是他想报复便能报复的了的!”
李跃黯然。
若这一日真的到来,那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他不惧怕与他正面为敌,但是……
他居然有一个兄长,一个同母异父的兄长……
年轻的永宁侯便是到了如今想起这事心里也无法平静,他居然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兄长,而且将来还可能生死相搏……
“你也不必过于担心。”李长林宽慰道,“别说他未必能够熬过来,便是真的熬出来了,这般的人只会更加的爱惜羽毛,不会轻易地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情的,而且……你父亲临终之时也说过,那孩子不是心狠之人。”
李跃自然记得这话,当时他虽然没有随叔父去见父亲,但是父亲临终的话,叔父一句也没落下都转述给了他,能够让父亲说出这话的人,那人应当不是一个恶人,而且……若是他真的恨到了想要毁了永宁侯府的地步的话,当年便做了,而不是放弃常州的一切远走他乡,他能走到这一步也应该付出了许多,又岂会轻易地摧毁?“叔父放心,我没事。”
李长林并没有过于地担心侄子的心理状态,这三年来他的表现已经足够让他放心,而且,兄长所教养出来的嫡长子,自是光明磊落!至于萧惟,他也相信比起报复永宁侯府,他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
的确。
萧惟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如今在他的心里,永宁侯府已然是几乎不再想起的存在了,又如何会想着去报复?
他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自然便是公主殿下了。
师父说,如今他在这里唯一的用处便是助公主殿下勘破情字。
勘破……情字?
让他助她勘破情字?
如何助?
萧惟心里像是有几百只蚂蚁在咬着似的,难受的厉害却还不能说出来,只能等公主殿下休息好了才能好好地问问,不过届时该如何问?一想到这里,萧大人更是坐立不安了。
“公主如何了?”凌光办完了事情照着青龙留下的指示找来了这里,第一个便是问了主子的状况。
青龙道:“公主在休息。”
“你……”凌光不知是气自己还是气他,“你便不能上点心?还是因为萧惟是你的弟子你便……”
“凌光。”青龙打断了她的话,“公主长大了。”
凌光一窒。
“情字这一关总是要过的。”青龙继续道,“与其是别人,不如是萧惟。”
“因为他是你的弟子?”凌光冷笑,这些年她已经冷静了许多了,但是如今这事关公主的大事,她仍旧是无法心平气和地面对,公主是长大了,可正因为长大了才更加的不放心!她是女子,即便没有经历过但是她很清楚情字一关如何能轻易度过?而且公主如今这般分明是毫无准备的的意气之举!
“没错。”青龙却点头,“因为他是我的弟子,完全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不管结果如何,只要他有一丝歹心或者伤及公主,我们随时可以了结了他。”
凌光连反驳的话也没有,的确,若是换做了其他人他们或许还有顾及,相对而言萧惟的危险性最低,“但若是公主过不了反而陷下去了?公主才十三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萧惟又是那般的放肆,公主便是再冷静也终究是个女孩子!”
“公主身边终究需要有人陪伴的。”青龙沉默半晌,道。
凌光脸色一凛,咬牙切齿,“可也轮不到他萧惟!他算什么东西?即便公主将来需要一个驸马,可也轮不到他!而且陛下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我们只是奴才。”青龙看着她道。
“你——”
“我们可以保护公主,但是却不能替她经受考验,更不能替她做出任何的决定!”青龙一字一字地道,“公主心志坚定,不可能让自己陷入无法掌控的困境之中,若她决定陷下去了,也定会考虑了所有的后果并且去承担!凌光,公主她长大了。”
凌光浑身颤抖,却许久许久之后才挤出了一句话,“我不想让她受到一丝的伤害,青龙,我必须保护好她!”
从她活着回到公主身边,这便是她唯一生存的意义!
青龙没有再开口,不过有些话便是不说大家也都能够明白,走在这条路上不受一丝的伤害根本不可能!
昔日的大雍女帝尚且如此,公主岂能躲的过去?
……
长生不否认当初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存在几分意气,但既然做出了决定也便不会反悔,这世上很多事情躲是躲不过去的,躲的了今日也躲不了明日,终究是要面对,即便她杀了萧惟,心也终究走不出来。
既然如此,为何要躲?
既然动心了,为何不能坦然些?或许过不了多久她便会发现其实这个人也没有自己所想象的那般好。
雾里看花只会越看越好奇,不如直接深入其中,亲自把玩,到那时候得到了或许也便不在乎了。
不在乎了,又如何会受其控制?
长生最怕的或许就是如此,她不是惧怕爱情,而是惧怕自己受其控制,而且惧怕自己对眼前的事情失去了掌控的能力。
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开始她最缺乏的便是安全感,一直不断地追逐的也不过是这份安全感罢了。
权势地位?
为何渴望追求?不就是为了得一日安枕吗?
……
萧惟终于见到了长生了,看着她严肃微冷的容颜,心里的不安突然间平复了下来,不管她要他做什么,只要她高兴就好,有什么需要不安的呢?
“长生。”
他叫了她的名字,却只是叫了,只是想叫叫她的名字。
长生没有说话,盯着他瞧。
萧惟也没有再说话,站在她的面前任由着她盯着自己瞧。
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就剩下他们两个,不大不小的空间里面,安静的似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还记得当年我们在人贩子手里的时候,我跟你说过我家规矩是没有嫡子,家业就传给长子?”
萧惟道:“记得。”
“我父皇有八个儿子,前头的四个这辈子这辈子最想杀的人估计就是我了。”长生继续道,“后面的四个,除了老七暂时没有要我命的打算之外,其他的估计就算没有想要我的小命也不会让我过舒心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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