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疏忽与自大,才让阿熹出事!
“都是父皇不好……”
长生无法完全感觉到裕明帝此时此刻的心情,只是觉得心里酸涩,很难过的样子,可没事是好事不是吗?“父皇……别哭……”
他哭了?
他是皇帝,皇帝怎么可以哭?
她想说什么,可是却再也说不出来,很累很累,像是一座大山压过来一般,黑暗,又一次渐渐袭来。
“阿熹?!”
呼喊,越来越远。
“皇上,公主只是累了,她只是累了!”崔升在主子再一次发狂的之前一字一字地道,“陛下,公主需要太医!”
裕明帝没有再失控,理智似乎恢复了,又或者只是听进了崔升的话,抱起了女儿便往外走。
崔升跟了上去,不过才走了两步便顿住了,环视了一眼眼前所处之地,地宫……本该摆放着皇后娘娘梓宫却空无一物的墓室……而出口更不是已经被封死了那个,而是……他打了一个寒颤,第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很近很近。
知道了这般秘密之后,陛下还会放过他吗?
“嗯……”一道呻吟声传来。
崔升强行来回了神智,看向旁边,见到的便是许昭动了动的身子,他没死,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
“公主……”许昭迷糊地低喃着,似乎便是在这时候也忘记要保护的公主殿下。
崔升深吸了一口气,死便死吧,便是不救也不一定可以活下去,至于另一边的那个,崔升没打算救,不过便在崔升扶起了许昭,一道黑影进来,“你……”
那黑影没管他,直接上前将不知道还有么有气的嘉嫔给提了起来,随后离去。
崔升喘了口气,继续扶着许昭离开。
……
明陵走水,祸及元襄皇后梓宫。
裕明帝得知消息之后出宫,到达明陵之后便一场雷霆大怒,明陵中所有人包括护送长生公主与嘉嫔前来的御林军没有人可以逃过,一夜之间,死了无数人,裕明帝丝毫不在乎在皇陵杀人会惊扰亡魂。
长生公主为救地宫而受伤,嘉嫔则为救长生公主而受伤,双腿断骨,至今未曾苏醒。
这便是长生醒来之后得知的消息,休养了两日,待脑子清醒,待心情沉淀下来,方才道:“去告诉崔公公,我想见父皇。”那一日迷糊之中的所见,幕后凶手的真面目,都该弄清楚了。
阿若的小脸仍旧是没有血色,作为经历当日叛乱,后来裕明帝血洗,她能够活下来靠的绝对是天大的运气,“奴婢……奴婢这就去禀报……”
“别怕,父皇既然没杀你便不会再对你如何。”长生叹了口气,这小姑娘跟了自己怕是到了八辈子霉了。
阿若不敢应答,忙福了礼,便去禀报。
一刻钟后,裕明帝来了,慈爱的神色没了当日的疯狂,更没有下令血洗之时的冷酷,微微笑着:“身子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长生笑了笑,当日不过是缺氧罢了,如今养了两日,便恢复过来了,“父皇。”
“嗯?”
“你是怎么进去的?”长生定睛地看着眼前的慈父帝王,轻轻地问道,“还有,母后在哪里?”
若是她没有记错,在那墓室之中,并没有梓宫。
他把元襄皇后弄去了哪里?
☆、044 真相
地宫里面没有元襄皇后的梓宫。
元襄皇后不在这皇陵之中。
这便是他明明知道会出事还是任由她胡来的原因吗?
长生定睛地看着眼前的裕明帝,没有愤怒,也没有失望,只是平静地想弄清楚真相,她想知道真相,所有的真相!
可以说又死过一回的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母后在哪里?”
裕明帝并未因为这话而有所惊讶,抬手柔和地抚着长生的头,“阿熹想知道的事情,父皇都会告诉你,不过你也得答应父皇,从今往后不许再这般拿自己冒险。”
“父皇不是一开始便知道了吗?”长生却是问道。
裕明帝一怔,威严深沉的眸子泛起了一抹悲伤,“阿熹还是恨父皇的。”
“不。”长生摇头,“不恨,我只是想知道真相。”她看着他,一字一字地道:“所有的真相。”
裕明帝凝视了她良久,方才缓缓道:“你母后的确不在这明陵之中。”
长生静待下文。
“她不喜欢这里。”裕明帝继续道,嘴边泛着一丝暖笑,“朕自然不能再让她受委屈。”
“她在哪里?”长生吸了口气,“还活着吗?”
裕明帝笑了,却是苍凉的,“阿熹,你是恨父皇的。”
长生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既然夫妻鹣鲽情深并非是假,为何要这样做?为了皇位?江山?不是不在乎,也不是不爱,只是两者相比较,牺牲了较轻的一方而已?”
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却是肯定。
这便是理由,便是真相。
其实早便一目了然,清清楚楚的了。
裕明帝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更是岔开了话题,“朕从未想过皇位会落到自己头上,当年太子坠马一事,先帝的狠绝朕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即使是最后,他临终之时,亦从未原谅过母后,甚至朕。”
“可为了江山,他还是要将皇位传给您。”长生接话。
裕明帝笑道:“是啊,就跟朕没得选择必须走这条路一样,先帝亦是没有其他的选择,他恨母后,也恨她所生的孩子,可是不得不这样做,即便知道朕登基之后会追封他最恨的女人,亦是义无反顾地做出了抉择。”
“可他没有牺牲至亲之人!”长生道,咬了牙关。
裕明帝摸着女儿的头发,“他有,不同的是,牺牲的人先走一步而已。”
“这如何……”
“都是一样的。”裕明帝没给长生说下去的机会,“阿熹,都是一样的。”
长生攥紧了拳头,活了几十年,很多道理她不是不懂,只是曾经虽然不安稳但却是平淡的生活阅历并不能给她坦然接着这些的能力,“可她是我母亲!”
“所以阿熹是恨父皇的。”
“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长生盯着她,“她是我母亲,而你,是我的父亲,亲生的!我恨是错,不恨亦是错!”
“那便恨吧,恨父皇吧。”裕明帝道,“不过阿熹要答应父皇,再恨也不能伤害自己。”
“我说过我不喜欢叫阿熹!”长生不知为何怒从心起,更是越发厌恶他慈爱地叫着这个名字,“既然你让我恨你,那我便恨吧,从今往后我不想听到阿熹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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