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下手了,我们也不能干坐着。”
许昭深吸了一口气,“阿熹有什么主意?”
“原本魏王是该先放出裕明帝欲立阿熹一事,既然他略过了这一步,我们便帮他补上就是。”
许昭眯起了眼。
……
长生捂着脸呆愣地回想着过去近十年的时光里头,裕明帝到底有没有打过自己,只是却发现过去的一切都已经十分的模糊了,好的,坏的,都已经模糊不清了,她想不起来他到底有没有打过自己,不过,却还是记得他从未用如今这般的眼神看过自己。
憎恨。
极度的憎恨!
她或许也赌对了,即便裕明帝憎恨她的程度已经达到了极限了,却仍旧是压着杀念,也不过是给了她这一巴掌罢了!
那般浑身阴冷之气地冲进来,却只是给了她这般一巴掌。
她是赚到了。
长生笑了,跌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怒火滔天的帝王,能将一个皇帝气成了这个样子却仍旧不敢杀她,她来着世上一趟也不算白来了。
“父皇这是做什么?”她抬手抹去了嘴边渗出的血与那脸上代表着懦弱与羞辱的湿润,笑着如御花园中开的正灿烂的秋菊,“儿臣这些日子可是乖乖地待在这偏殿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过,父皇这般震怒到底是为何?”
裕明帝没有说话,只是阴冷地看着她。
长生想,若是目光可以杀人的话,她现在已经死了千百遍了,而且还是被千刀万剐给剐死的,她站起了身来,继续笑着,似乎不把这天给掀了便不肯作罢似得,“儿臣若是什么都没做都能惹了父皇生气……”
“不要叫朕父皇!”裕明帝大怒喝道,极度的厌恶,“你不是朕的女儿!”
长生却不惊慌,只是轻轻地笑道:“哦?儿臣不是父皇的女儿?这般说来,父皇是为了外边那谣言才来儿臣这里兴师问罪的?儿臣也是方才才从凌光的口中听说了这事,还正笑着是谁这般可笑地传出这样的谣言,可没想到父皇居然信了,儿臣不是父皇的女儿?那儿臣这张脸又是怎么回事?方才凌光还担心的厉害,说若是父皇听信了谣言可如何是好?我笑话她说,怎么可能?即便父皇真的不信我,可也总不会瞧不见这张脸吧?不过还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父皇居然真的信了,而且还跑来儿臣这里一副要杀了儿臣好洗刷污点的模样,儿臣这心便像是被狠狠地插了一刀!”
裕明帝没有说话,面容却越发的扭曲,身上的气势也越发的厉害。
长生依旧笑着,“虽说有些伤心,不过父皇既然这般怀疑,不如我们请太医来,在满朝文武,哦,最好也请一些百姓来,现场作证我们来一场滴血验亲如何?若是滴血验亲证明女儿真的并非父皇亲生,父皇想要如何处置儿臣,儿臣都受着。”说完,便不等裕明帝回应,便又继续道:“哎,当日若是知道会是这般结果,儿臣便该死在那些人贩子的手里,便无需这般多年来让父皇如此操心,如今如此的痛心,所以那嘉嫔是真的该死,有胆子做了那事,怎么便不下狠手,直接把儿臣给弄死了,不就没有今日的事情了吗?儿臣也无需来这里受了这样一番罪。”
轻描淡写的叹息在不知内情的人听来不过是一些颓废之言罢了,可在裕明帝这里,便是诛心!
裕明帝的眼瞳赤红,身子亦在猛然一颤之后踉跄了起来,那阴冷的面容快速地苍白起来,整个人看起来便像是下一刻就会倒下一般。
长生仍是笑着,笑的满心的苍凉。
荣贵妃赶到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般一副场景,“陛下……”
裕明帝没有理会她,甚至像是没有见到她一般,收起了那正在将长生千刀万剐的目光,踉跄地转身,摇摇晃晃地离去。
“陛下……”荣贵妃极为担忧,但对长生的关心还是对于裕明帝,“阿熹……”陛下打了阿熹吗?陛下为何要下手?因为信了外边的谣言?
长生抬手抹去了脸上的湿润,那肿起了的半边脸却摸着也感觉不到疼痛,她笑的更加的温和,“娘娘别担心,我无事。”
“阿熹,你与陛下到底……”
“娘娘。”长生看着她,“离开京城不好吗?你被困在了这里大半辈子了,守着一个根本便没有将你放在心上的男人,一个根本不懂得感恩的我,如此虚度光阴……”
“够了!”荣贵妃本能地抗拒听下去,“我不管你与陛下到底出了什么乱子,现在先让太医来给你瞧瞧!”说完,便转身吩咐宫人,“去将闫太医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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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0 亏欠
这京城当中等着看长生公主笑话的人很多,真的关心她的人也还是有的,闫太医有时候真的是受不了这小祖宗的气,可她真的出事了,心里也是着急上火的,如今她这处境,怕是比在燕州城之时被兵临城下更加的危险,当时还能逃离还有后路,而如今……
“公主这只是皮外伤,上点药便会好的。”
这皇宫当中能动手打长生公主的怕就只有陛下一人了,而陛下之所以动手,想来是受了外边那些谣言的影响。
到底是陛下,再慈爱也可以翻脸无情。
“有劳闫太医了。”长生笑着道,不过这肿了半边脸的,便是再笑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闫太医看着眼前的少女,眼中闪过了不忍,有心想要说两句安抚的话,可看着她的笑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罢了,现在再多安慰的话怕也只能让她更加的难堪。
昔日长生公主有多风光多嚣张,如今便有多凄凉。
“臣下去给公主开个活血化瘀安神静气的方子。”
“好啊。”长生道,“本公主的确需要好好安神静气。”
闫太医拱手告退。
长生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娘娘都听到了吧?我没事,养两天就好了。”
“阿熹……”
“娘娘也无需再说什么。”长生继续道,“事已至此,什么也不必说了。”
荣贵妃面色一白。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长生抬头看着她,双眸幽深,与裕明帝的如出一致,“娘娘还是不要知道的好。”顿了顿,又道,“这对娘娘没有好处,娘娘虽说一心一意记着元襄皇后的恩情,但这般多年来你所做的一切都已经抱的差不多了,无需再继续下去,娘娘也是母亲,也有自己的孩子,八皇兄如今也还算是能看,娘娘便好好守着这个儿子便是了,无需理会我这般一个狼心狗肺之人。”
荣贵妃凝视着她,按理说来她应该是有许多的话要跟她说的,但是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便这般看指责她,许久许久之后,方才道:“你好生休息,外边的事情不要多想,你是许姐姐与陛下的女儿,毋庸置疑!”
她的最后一句话,说的斩钉截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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