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也就说一句话,你用的着用这般多话堵我吗?”
“这是在给你讲道理。”许昭佯怒,“不知好歹的小丫头!”
长生吸了口气,“既然卢氏也不是一无是处,许家也是时候该添下一代了。”
“你便等着当姑姑吧。”
“我已经当了。”
“呵呵,给秦阳给抢先了。”
“所以你要加紧啊。”
两人笑呵呵地说了一阵子话,便又转了话题,许昭神色认真地道:“余氏一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我可没那闲工夫对她下手。”
“我知道,不过这事你恐怕是避不开了。”
“那便不避呗。”
“阿熹……”
“好了。”长生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免得你家夫人又误会我是狐狸精了。”
“好。”许昭也没有追问下去,这般多看没见她看起来什么也没变,只是他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眼前的阿熹还是阿熹,却也不是阿熹,“记住,不管什么时候表哥都站在你身后!”
“嗯。”长生颔首,“卢氏那边由我派人联系,你只需要加紧给许家添丁就行了,没事也听听外边的闲言碎语,难听的不堪入耳。”
“是,公主殿下。”
“稍后我给你派个人来,你这府邸就跟无掩鸡笼似得,我可不想将来的小侄儿出什么事。”长生道,“不用送了。”
许昭只得无奈地目送她消失。
没错,是消失。
有这般带着她消失的手下,便是不能跟皇帝正面对抗,逃跑应该不是大问题。
既然公主殿下有了吩咐,许昭便只得摁下调往边境的念头,虽然他不知道她在筹谋什么,但只要她开口,他便帮。
……
宫里面皇帝生母遇刺一事并未影响到百姓的生活,京城的夜晚一如既往的热闹。出许府之前,许昭还一个劲地封锁她回京的消息,可公主殿下倒好,光明正大毫无遮掩地出现在大街上,这个摊档看看那个铺子瞅瞅,还出手买了好些东西,丝毫不在意被人知道她回了京一般。
不过或许时间过得太久了,公主殿下逛了大半个时辰玩的有些不亦说乎了还没人认出她来。
“你说这是不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凌光手里提着一大堆东西还得分神注意四周,“公主高兴就好。”
“的确高兴。”长生笑道,“也有些失望,你说连许昭都有些长进了,怎么皇帝就没有?”
凌光不予以置评,主子也未必想听她的评论。
“找个地方歇歇脚。”长生也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道,“瞧瞧京城的茶点有没有长进。”
“是。”
便当主仆两人往茶楼走去的途中,终于有人出面邀请了。
“姑娘……”
“夫人。”长生道。
张公公脸色一僵,忙改口:“小的该死,夫人安好,主子在前边茶楼等候夫人,请夫人随小的来。”
长生颔首,一边走一边问道:“我之前没见过你。”
“小的以前位卑夫人自然认不得小的。”张公公讨好地笑道,在太极殿那几年他虽然没有机会伺候这位祖宗,但她的性子可是了解的一清二楚的,连先帝都没办法的主儿,难怪陛下得专程出来见她,只是没了先帝当靠山,如今又出了那老夫人的事情,她还要这般的肆无忌惮吗?
“是吗?”长生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张公公忙赔笑道,“自然是,小人以前只是在一边打下手,哪里有机会到夫人面前伺候?”
“如此说来你升官倒是升的快。”长生笑道。
张公公心里一惊,忙道:“是陛下隆恩。”随后便低着头不说话了,免得说错了被人给抓了把柄,这位主儿这般回京估计不是回来逛街吧?好在茶楼也不算远,不过走了一阵子便到了,“夫人请。”
长生颔首,起步走了进去,神情闲适,仿佛一点也不担心一般。
张公公心里腹诽半晌,在进包厢之前还是低声说了一句,“老夫人在宫里遇刺,现在还没醒来,陛下这两日心情不怎么好。”
虽说先帝驾崩之后长生公主就跟没牙的老虎一般,可到底是受了先帝宠爱那般多年,这几年看陛下的意思也是有些忌惮这位主儿的,现在她敢肆无忌惮出现在这里,若只是没看清楚形式的话那还好,若是早有准备连陛下也不惧怕的话,那边说明她比想象中还要可怕,所以,留一丝情分也算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他又不是背叛陛下,只是提醒别人不要再激怒陛下,免得损伤陛下龙体罢了!
长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张公公心头一紧,低着头开门:“夫人请。”
“你留在这里。”长生转身吩咐了一声凌光,便起步走了进去,绕过了门前的屏风,便见到了站在窗边背对着她的皇帝。
皇帝微服出来,只是还没看神态,从那冷肃的背影便可以印证张公公所说的心情不好。
与上一回出现在皇陵中的皇帝,亦是截然不同。
长生觉得自己或许可以欣慰一下,先帝最后选择的继承人终于有了火气了,可却是因为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人方才激发出来的,或许她该代替先帝问一问他,这皇帝之位这大周皇朝,在他秦靖的眼里到底算什么?是他庇护他那生母的工具?!
不过,长生没有问出任何的问题。
她走了过去,没有去看他那同样冷肃的脸庞,扶着窗沿看向楼下那繁华景象,迎着夏日夜里难得的凉风笑道:“如此繁华盛景,先帝在天之灵见了想必也会安慰。”
那个人一生所求的不就是这个?
不仅仅他,秦氏皇族的历代皇帝,都是如此,不管其中有多少的龌蹉多少争斗,最终求的也不过是这繁华盛世。
皇帝没有说话。
长生侧过头笑着道:“陛下不认同?”
皇帝终于看向了她,冷厉的目光如刀刃一般。
“或许陛下现在更想谈的是谁刺杀了您的生母。”长生笑着道,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
皇帝目光幽暗,“皇妹既然回京了,便准备一下南下吧,萧驸马在泷州多年,必定盼着跟皇妹团聚。”
长生倚着窗边,笑道:“若是我不从,陛下真的要定我一个抗旨的罪名?”
“你为何不从?”皇帝道,“当年你哭着闹着要嫁的人,先帝费尽心思让你如愿嫁的人,你为何不从?!”
“陛下认为呢?”长生反问。
皇帝没有回答。
长生也没等他回答,“让我猜猜陛下是怎么以为的?我放不下这京城的繁华,不愿意去泷州受苦,也有存心了要跟陛下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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