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驰没有动怒,“说完了?如果说完了,就将这里收拾干净,享儿该下学了。”
卢荧听了这话面目更加的狰狞,“让他滚!有多远滚多远——”什么儿子?那根本不是她的儿子!不过是他王驰利用她肚子生出来的孽种罢了!他们跟她有什么关系?有什么关系?!要不是为了对付他,要不是她不想让他好过,她怎么会见他们?怎么会允许他们在她面前晃悠?两个孽种罢了!孽种——“王驰,我娘家毁了,我也没本事破坏人家恩爱夫妻帮你抢人,你还假惺惺地做什么?!杀了我啊?!你不是恨不得卢氏灭族的吗?现在卢氏毁的差不多了,你们王氏还容一个卢氏女占着你们宗妇的位子做什么?!杀了我啊!杀了我啊——”
“父……父亲……”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卢荧看向门口,目光满是憎恨,面容也狰狞,“滚——”他指着那早了回来,面色发白的孩童,“带着你的孽种给我滚——”
王驰转身看向儿子,还不算是完全懂事的孩子不久前便扔给了先生启蒙去了,一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先生那里度过,学好了有奖励,学不好便惩罚,丝毫没有因为年幼而得到过任何的优待,“怎么早了?”
比起应对那歇斯底里的妻子,王大人似乎更在乎儿子为何违背自己安排的作息。
王享小小的身子颤了颤,“孩……孩儿……大字……写的好……先生……先生奖励孩儿……孩儿……就……就早回来了……”
“话都说不利索,回院子去写三十张大字!”王驰沉声道。
孩子不敢不听话,怯怯地看了一眼屋子里疯了一般的母亲,低下了头:“是……”然后,转身走了。
王驰转过身,“记住你的身份!”搁下了这话,也转身离开了。
“你站住——站住——”卢荧冲了出去,不过根本便触碰不了他,她便是想与他大打出手也没有这个机会,“杀了我啊,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王驰连头也没回,似乎与她争辩,乃至多看她一眼都会污了他的眼一般。
“啊——”
她能够做的,似乎只是折磨自己。
“夫人尽情摔便是!”一旁的婆子冷着声音开口,语气中的轻蔑与警告清清楚楚,“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夫人库房里面出来的,即便夫人的库房砸完了,王家也不会供养不起夫人!”
意思就是,在这院子里面,她想怎么疯都可以!
“滚出去——”
人人都说王夫人卢氏日子过得很舒坦,王尚书敬重,一连生了两个儿子,妾室都规规矩矩的,她有什么不舒坦?
可她卢荧不过是他王驰的一个工具,他要她闹她便闹,他要她生儿子她就得生儿子,他不让她死她就得好好地活着!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
她有机会自己死,只是没有人相信她会这样做也不担心她会这样做,没有人将她看的死死的,即便是当初她被迫怀孕生子,也便是开头的几个月怕她弄掉孩子才贴身盯着她,后来孩子大了,便也松了,因为他们都不信她敢不顾自己的性命去落掉孩子!
而事实上……
呵呵!
哈哈哈——
可她为什么要为了他们丢了自己的命?!
“啊——”卢荧蜷缩在了角落里,似乎唯有这般歇斯底里的呐喊才可以宣泄心中的痛意,也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走下去!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当年对她那般好的萧大哥去了哪里了?
萧大哥……
萧大哥……
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
其实卢荧错了,在她丈夫现在的心里根本便没有了她所说的那些可笑的不好受,甚至没有一丝的不痛快,便是真的曾经有过什么,这般多年的相互敌对之后也什么都没有了!王驰从来都不是儿女情长的人,在他的眼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对自己有用的,另一种则是没用!卢荧之所以还活到现在,那是因为她有用,而她之所以有用,就是她心中这份怎么也磨灭不掉的执拗,终有一日她会为了这份执拗成魔成狂,到时候,便是一个极好的武器,对付长生公主的武器!
而长生公主有孕,亦是他所期待的契机!
正如大部分人所认为的,女子生产,九死一生。
不论尊贵与卑贱。
她在青州的所作所为为了什么他很清楚,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插手,江洲那边便已经出了手了,招招都是昏招!
卢氏宗祠的那场大火,卢纲彻底清洗了卢氏一族中的不稳定,他这是在壮士断臂!而若没有足够大的回报,他岂能做到这个地步?
他可跟他这疯子一般的女儿不一样!
秦长生,她已然成了王氏一族的最大威胁!
所以,她必须消失!彻底消失!
可他不能自己动手,因为她必定早就在那里等着他出手!
“以夫人的名义给公主府送一份贺礼过去。”
“是。”
王驰眯眼看着外边渐渐暗沉的天际,秦长生,这场棋局才开始,之后鹿死谁手,我们便拭目以待吧!
不过,若是王氏少主连一个孕妇都斗不过的话,那王氏一族怕就真的到此为止了!
……
朝堂再一次闹了起来了,围绕这长生公主草菅人命一事,吵的不可开交,这怎么还吵?不是都看不惯长生公主都跟她有仇吗?怎么好闹?应该齐心一起出击才是!
可坏就坏在这不齐心上边。
长生公主不好惹、皇帝明摆着偏向长生公主,这两大因素让一些人看到了契机,欲利用这件事实现自己的政治目的!有了私心了,哪里还能齐心协力?
便是站在一块的那帮人,也未必就是真的齐心。
这便是朝堂。
再太平盛世再刚正不阿也终究是离不开自己的私心!
皇帝冷眼看着他们吵着,不阻止也表态,一副你们要吵尽管吵个够一般,不过,清洗朝堂的计划似乎是搁置了,至少最近吏部没有再出调动的公文,这让那些试图利用这件事来让皇帝无法继续清洗计划的老狐狸们便吵的更加起劲了!
长生便是在这样的一片声讨声安之若素地坐着公主府的豪华马车,在驸马的护送之下进了宫,她这一进宫,消息便传开了。
众人的眼睛都盯着皇宫。
皇帝到底是如何想这件事的?!
长生公主又是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
“身子可还好?”皇帝虽然每天都被吵,不过似乎没受到多大的影响,气色不错,也没心烦的迹象。
长生端起了御茶坊特地送上来的枣茶抿了一口,“还好,吃的下睡得着的,这孩子是个会心疼母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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