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这是他第一次喊我的名字。
妖灵怨鬼,肆意横行,马上天地便要风云变幻,生灵涂炭了。褚子侯镇定自若,目光如炬,率领着千军万马,生生的把即将破世的七邛再次镇压了回去,塔顶一封,邪塔之外皆是断壁残垣,鲜红的血浸泡着沉浮的仙将们啊,往生海啊,血流成河,浮尸遍野。
白凉站出来,双膝跪地,“九夗身为神女,却险些将妖魔放出,而今白白葬送了这万千天兵天将的性命,还蛊惑雪音仙子,理应受到惩戒”
尸横遍野的往生海里,西山大帝跪在塔前,表情悲恸,无比动容的说,“殿下,此等神女乃是我神界之辱,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搭了我善良的音儿一条命,垦请将九夗的仙骨剃去平众愤”
众将依附道,恳请殿下将九神女剃去仙骨,为我死去的将士安魂。
苍苍的往生海里,一曲安魂引抑扬顿挫,凄凉感伤,褚子侯就那么站在往生海的上方,泼墨的发狂乱的飞扬,看着我的一双眼睛却是如此的忧伤。
趁着浓浓花色,褚子侯倚天踏月地来。
九尘台上,仙雾缭绕,清俊庸冷的容颜犹如九寒天上的一片星辰,光芒耀眼,众神颤抖着跪拜一地。
他看着我说:六界沧桑,正道扶持。幽冥在下,主神在上,九夗既为神女,犯了天规,便该打入六道轮回,永生永世,生生世世,不得再位仙列。
龙若儿站在旁边,眼神高傲,她附在我耳畔轻轻地说,九夗,你错在不该去让那雪音当了奠基石,你知不知道,其实你也是天地的雪灵之气。你让无辜的生灵为你而死,那些飘荡在四海八卦里的仙将们,你以后用什么来面对呢。
龙九朝跪在地上,眉间焦灼,“求殿下放过九夗,九夗她不是无心的,都是我的错”
十花去了西海,还未回来。
仙姜常常说,我们九凝山的人,敢做敢当,仙骨却是我们九凝山的神志,即便死,我也不得让任何人侵犯我们的尊严。
我站起来凄凉地笑了笑,朝着往生海的方向拜了三拜。
颤抖着站起来,盯着褚子侯大声地说,“我九夗对不起那些死去的仙将们,我用九凝山的神灵起誓,只愿他们的魂魄能安息。我九凝山的神女以天地为己任,而今无辜的人却因我而死,错了那就用错的方式来补偿”
不待众人反应,我纵身一跃,上了云头,重黎说,九凝山的神女是生而有命,死而有责,我所能做的,只是在往生海的上方,化作泽被风雨来安抚那些飘荡的游魂。
苍茫茫的大地啊,我无声的精魂啊,安息吧。
我的眼睛沉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时间像一股白色苍流,慢慢流着。
我以为我化作了泽被风雨,撒在了神州之上。可是生命像一个奇迹,两万年,两万年后,我在苍鼎山上醒了过来。
我见到了龙九朝,花花,那些昔日的古人,原封不动的记忆开始折叠又打开。
可是,我醒过来了,又能怎么样呢。生死对于神仙来说,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我们都看得比较开。
司寿说,神仙之所以为神仙,是因为没有七情六欲,对什么都看得比较开,大家反正活得这么长,活着和死了其实都一回事儿。
九凝山的神训是,活着要保万物的安宁,死了也要佑天地的生灵。化作苍生的泽被,化作轮回的风雨,飘撒在大地。
可是,天地万物,各自有灵各自有性,大家一致觉得自己的命运是天命,天神注定,殊不知天命却是自己一手酿成,积缘积怨全凭一己之念,和神仙无半分的干系。殊不知,天神却也有天神自己的天命,只是,凡人可以祈求天神的庇佑,那神仙又去祈求谁的庇佑呢。
譬如,此刻我,命运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我在神崑镜里看到了央碧和仙姜的前因后果,她们俩难逃一个情字,而今我在这白色的冰牢里,奄奄一息,也怕是难逃一劫。
作者有话要说: 2017年快乐。我已经把这从去年写到今年了。今年的愿望清单里,就有把这本书写完的一项。一定要继续支持我哦!!
☆、命运
可是,天地万物各自有灵各自有性,大家一致觉得自己的命运是天命,天神注定,殊不知天命却是自己一手酿成,积缘积怨全凭一己之念,和神仙无半分的干系。殊不知,天神却也有天神自己的天命,只是,凡人可以祈求天神的庇佑,那神仙又去祈求谁的庇佑呢。
譬如,此刻我,命运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我在神崑镜里看到了央碧和仙姜的前因后果,她们俩难逃一个情字,而今我在这白色的冰牢里,奄奄一息,也怕是难逃一劫。
苍兽的毒,深入骨髓,全身的经脉已经融入了血肉之中,手指渐凉,身子渐冷,脚已经冻得感受不到它的错在,我的意识开始模糊。
我的世界里,好似下着一片白茫茫的雪,万籁俱寂。
突地,白色的世界里冲出一道金色的光亮,这光色却是如此的熟悉。只听得哎呀一声,万年的冰牢在强大的金光下轰然断裂,发出滔天巨响。
紧接着,一双手伸了过来,轻轻将我从地上扶起,把我带入了一个温暖的怀中,一双手冰凉冰凉,摸了摸我的额头,用低缓的声音说道,“每次你都是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你什么时候才会好好的保护自己,我不在,你该怎么办呢”
我奋力睁开眼睛,褚子侯的脸就这么清晰地在我面前,我有点不敢相信,苍白地笑了笑,“莫不是我行将就木,主神怜悯我,要幻化点虚像来匡匡我”
褚子侯一听,抱着我的手忽的一紧,他却低下头来,看着我,红着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九夗,我很怕,我来的时候很怕,怕你一个人在冰龙山受欺负,怕我不在,你又像上次一样,一个人去往生海,丢下所有的都不要了,你怎么会是一个人呢,我至少还在你身边。神仙活着以天地为己任,死了也要化作风雨保佑天地,这仙骨,不要也罢,我不愿你化作风雨,我想还不如跌入轮回,至少你还真真实实的在这里,”
我听得一愣,眨巴眨巴眼睛,莫名地看着他。
接着,他眉间痛苦道,自责懊悔道,“我却没想到你如此决绝,一个人在往生海的湖畔里就要化作风雨,幸得我来的及时,不然我却是再也见不到你”
我抽出冻得僵直的手,去拍了拍褚子侯的脸,不可置信地问道,“你确定你是褚子侯”
褚子侯嘴一抿,抱着九夗的手紧了紧,忽的低下头来,忽的感觉额头上一热,那是一个吻,一个悠长而真实的吻。
彼时,喷薄的鼻息在我侧脸,我有点一时受不住,脸上一热。
谁敢擅闯我冰龙山,花枝尖细的声音愤怒地从前方传来。
褚子侯此时不动声色站起来,用左手将我护在怀里。
花枝看着碎了一地的冰牢,再看到的是神情冰冷而威严的褚子侯,再看看他怀里的我,顿时吓得是花容失色,双膝一弯,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哆嗦地说了句,“殿殿殿下,九夗她杀了我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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